“什么?”裴怜云吃了一惊,紧走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砚知,你什么意思,你大老远把我从济宁接来,现在又对我这个态度,既然如此,你何苦把我接来。”
裴砚知顿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她:“我也很后悔,如果你想回去,我明天就安排人送你走。”
“你……”
裴怜云气个半死,手指颤颤地指着他道:“他们说你为了那个丫头和景修反目成仇,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你是真的魔症了,因着一个丫头,你竟然连亲姐都不要了吗?”
裴砚知看着她痛心疾首的样子,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夏虫不可语冰,就算是血脉至亲,也未必完全心意相通,长姐大概永远不会明白他对她失望的真正原因。
“如果我真的不要姐姐,绝不单单是因为一个丫头,而是因为我们的价值观背道而驰。”
他冷淡地丢下一句话,在初秋的夜风中大步而去。
裴怜云半天没回过神,直到他走入黑暗再也看不见,才怔怔地问裴景修:“他什么意思,什么是价值观?”
裴景修也有些发怔。
小叔的话虽然是对大姑姑说的,他觉得同样是对他说的。
小叔对他始终不冷不热,也不愿意提携他,难道是从一开始就认为他们不是同一类人吗?
在小叔眼里,他是哪一类人?
他突然想起小叔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小叔说,他还年轻,才华出众,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根本不必要抄什么近路。
还说如果他向皇帝举荐了他,只怕他会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个急于求成,善于钻营的形象。
所以,在小叔眼里,他就是一个急于求成,善于钻营的人吧?
可小叔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急于求成,就是为了超越他。
裴景修回过神,态度恭敬地对裴怜云说道:“小叔心情不好,大姑姑别往心里去,侄儿先送您去母亲那里,让母亲为您安排住处,其他的且等明天小叔消了气再说。”
裴怜云也觉得裴砚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真的和她翻脸,于是便听从裴景修的安排,跟着他去了阎氏那边。
裴景修把人送到,略说了几句话,便告退出去,但他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独自一人去了穗和原先在西院时住的那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