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引了外门的小厮胡来,亦或是那个所谓的孩子长得愈来愈丑,与他毫无相似之样,再便是阮嬷嬷愈发像个老太太,带着沐春及孩子,成了这府里真正的主子。
舅舅一家被夺了爵撵出京城外,遣人来府上借些银钱,被沐春喊人打了出去。
只怕从这一刻,他才知道,这一辈子他过的如何荒唐。
沐春不过是个自小伺候人的丫鬟,她能教养出来什么好人,那孩子打着李嶝之子的旗号,奸淫掳掠坏事做尽,若是闯了收拾不了的祸,沐春并引着这孽障去平成侯府哭诉一番。
李钊性子弱,总惦念着是长兄唯一骨肉,帮来帮去,却帮出了无恶不作的坏种。
连累李嶝死了将近二十年,还被拖出来一顿辱骂。
他看着这府里一日不如一日,也生了去意,临走之时才听得沐春哀求那坏种,“你亲爹就要死了,如若你还有几分为人子嗣的良心,去看他一眼吧。”
李嶝怀疑多年的事,终于水落石出。
他身子虚浮,飘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只觉痛心疾首。
有使者来旁,厉声问他,“你知罪不?”
他反问,“我何罪之有?只怕是人世间欠我吧。”
那使者冷笑不已,“你逼迫谢家之女出嫁,她成亲不过三日就悬梁自尽,这难道不是你的罪过?”
李嶝愤怒不已,朝着使者就张扬舞爪冲了过去,奈何这虚无的世界,哪里能抓到什么,只不过重重跌在混沌之中,哭嚎起来。
“她与我青梅竹马,我未曾落魄之时,她与我两情相悦,又是父母早早定的婚约,夫妻不就应是荣辱与共吗?为何我还在那大牢之中受尽折磨,她谢家并张狂的来退亲。”
使者不语。
他又捶了这混沌世界看不到的地,“我明明是被冤枉的,可圣上不明——,父亲不清——,一个夺了我辛苦十五年才摘来的探花,一个废了我的世子之位,我何错之有!”
说到这里,他面目布满憎恶,“宝笙与我完婚,新婚之夜早不是处子,她高高在上蔑视我的眼神,我至今记得。她爱上了别人……不顾礼义廉耻,与人私通!尽管如此,我可有怪过她半句话?谁料她自己悬梁自尽,世人只看她自尽,却将所有脏水全泼我身上——,苍天何在?”
使者长叹,“你好生想想罢了。”
这句话彻底惹来李嶝怨艾悲痛,他做人二十八载,做孤魂野鬼二十载,见的听的不过都是围着平成侯府的侧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