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婆子边伺候袁予拙脱去衣衫,又连忙打嘴,“二公子误会老奴的心了,哪里就是哭穷,这府里日子再难也是能过下去的。”再难的,说与眼前被过继出去的二公子听,又能如何?
因袁予拙换衣回避的潘湘儿在外屋也听到声响,待袁予拙换好仆妇衫子,才扶着小春莲步轻移回到房中。
“二哥,你对我们已很是照顾,不必再为婆婆的话费心。”
是啊,这府里,也就是袁予拙把她当做个人看待,只是——他自身也难,仿佛几次死里逃生,过继过去这两年里才活得像个人,之前,这府里上下看他亦如看她,主不主,奴非奴的。
明明如蝼蚁般活着,却还是碍了别人的眼。
处处欺辱不说,还性命难存。
袁予拙也不多言,只是在小春与苏婆婆几番拨弄后,还真是个婆子,只是在男人堆里矮胖粗壮,换了苏婆子衣物,又挽了老妪发髻裹了巾帕,并成了个又高又壮白白胖胖的老婆子。
潘湘儿看着判若两人的袁予拙,捂着嘴儿几乎笑岔气。
苏婆子又紧着几个要紧的事儿交代后,才从隔壁房内准备了一竹篮子黑木炭,又点了个破旧的竹编灯笼,把袁予拙送到了斑竹园外。
待小春回来后,主仆几人才灭了烛火,苏婆子白日里辛苦,这会儿再熬不住,在隔壁抱厦囫囵睡了过去。
小春与潘湘儿挤在拔步床上,挨着取暖说话。
“姑娘,若是你也有个二公子这样的兄长就好了。”
主仆二人这话说了多次,但耐不住命就如此,潘湘儿也倒是想开,“我命里上无爹娘庇护,旁无兄弟姊妹作伴,生来就是孤寡可怜之人,羡慕不来。”
小春也叹气道,“听说二公子与七姑娘有十来年不曾相见,倒是姑娘你可曾见过这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