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丫头年岁不大,哭喊了起来,“大公子容禀,实在是有苦难说,奴婢也不愿意做这些坏事,只是嬷嬷与沐春杏黄姐姐压下来,我们年岁小不敢反抗,只得硬着头皮听她们差遣。”
平日里阮嬷嬷与沐春杏黄把持后院许久,生病之前的李嶝对赵克也不怎么信任,一心只听阮嬷嬷等身边亲近之人的话语。
长期以来,下头的人想做事必然要讨好阮嬷嬷几人。
沐春与阮嬷嬷是姑侄关系,那杏黄老子娘又在郡王府当差,任谁也得罪不起。
如此,被几人磋磨过的,或是有龊语的,自然不在少数。
这会儿出了事,大家都要被撵出府去,自然再不顾往日压迫或者是情分,纷纷把矛头全指向阮嬷嬷。只求能得李嶝半点心软,留在府中得一线生机。
李嶝不为所动,只对赵克吩咐道:“克叔,撵了出去,让我安生待会儿。”
说罢,回身就要进屋。
阮嬷嬷却拽住他的披风不放,声嘶力竭哭喊道:“大公子,您当真如此狠心?老奴伺候您这么多年,从襁褓之中带到如今,您却要发卖了奶娘——”
发卖?
李嶝回过身,低头看向鼻涕眼泪一把的阮嬷嬷,她年轻时也是有几分姿色,谁料得到如今却长成了个尖酸刻薄的老妇。
“嬷嬷在府上这么多年,虽然顶着个嬷嬷的名号,实则也小有财富。你的赎身银子不过三五两,全然是拿得出来的。”
阮嬷嬷卖身入府时多少银子,现在并是多少,李嶝自认为这是最好的方式。
从今往后,各走其道,再不相见。
阮嬷嬷一听这话,失魂落魄放了李嶝的披风,悲从中来,不由得哭哭笑笑,“大公子,自您醒过来后,就看老奴左右不顺眼,如今又这般数落我……,大公子不惦记少时奴婢涉寒冬池水把您拉了上来,也想想沐春对您的敬仰之情,不过是久病一次,却全然忘了——”
这话,明里暗里都讲李嶝不记恩情。
若是曾经的李嶝,只怕已经俯首赔着不是,说到与沐春的情意,他不由自主的露出阴冷淡笑,说是笑,不如说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