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季儒卿留下,唐寻他爸开始疯狂找话题:“话说季同学你会和爸爸妈妈吵架吗?”
“我爸死了,他丢下我跟我妈不管不顾被车撞死了。”季儒卿漫不经心补充一句:“做多了亏心事迟早有天鬼上门。”
唐寻他爸端起杯子,请他们来吃饭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种程度的挑衅不痛不痒:“说的是,罪有应得。”
轮到季儒卿的回合了:“话说叔叔你会和唐寻吵架吗?”
“当然会了,每个家庭多多少少都会有矛盾。”
“吵急眼了会把他赶出家门吗?”
唐寻他爸沉默了一瞬,用早已准备好的借口应对:“唉,我那时三十出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加上生意的失败难免气性大,那天的确是我说话做事都有问题,把闻舒送走的每天我都在自责。”
“不过今日见他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些,我甚至在想,与其跟在我身边怕是会继续接受谩骂,他与我之间已有隔阂,不如放他在另一个家庭过得幸福。”
当季儒卿意识到她听见了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为时已晚,她已经听完了不要脸的理论。
“如果唐闻舒过得不好,你还会认他吗?”季儒卿还是太要脸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然,我已经有能力给他好的生活了。”
“比如利用他牵线搭桥,向上攀登?我倒是好奇两个儿子你怎么分家产,不会到时候又赶出去吧。”
“这是我的家事,季同学的问题太过冒犯了吧?”
“诶?这不是家宴吗,不能问吗?”
“能,当然能,光问我多没意思,我也问问你。”唐寻他爸依旧满面和煦:“你理解不了男人心里的考量,对我有误解很正常,毕竟你没有父亲,你母亲要养大你和闻舒很累吧?”
“一个抛妻弃女的父亲不要也罢,不过他可不会突然找上门玩假惺惺的亲情游戏。”季儒卿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汤:“我家里还有爷爷,算不上累。”
姓季,称呼母亲的爸爸为爷爷,唐寻他爸在心里有了猜测:“听闻季鸿恩老先生有个孙女,年纪和你一般大。”
“你不会觉得是我吧?”季儒卿轻抿了一口,抬眸看着他:“我也想啊,如果他是我爷爷早把我安排进离亭书院了,犯不着在这和人周旋。”
就算不是也和季家脱不了干系,能供唐闻舒出国留学,开得起限量超跑。收养的孩子尚有这般待遇,季儒卿拥有的不比他少。
“和人周旋未必是一种坏事,行走在社会上总要与人打交道。”
“得看对方是否有价值,比如这顿饭。”
季儒卿擦擦嘴,她吃饱了,其实根本没吃多少,一顿饭下来四分之三的时间在输出。
桌子上的菜几乎没动过,对猫猫狗狗们来说过年了。
“我看这顿饭到此为止,就别给互相找不愉快了。”
唐寻他爸摆摆手:“桌子上的菜你随意,我没有回收的习惯,不论是人还是物。”
季儒卿毫不客气打包带走:“我还以为之前的话有多情真意切,原来全是头脑一热,现在冷静下来原形毕露了。”
“没办法,无论我怎么做都会带来误解,不如顺其自然。”
“也有可能是目的无法达成给自己找台阶下,毕竟除了自己没人会给面子。”
饭局趋于尾声,桌上的暗流涌动摆上台面后双方毫不示弱,火花快要点燃酒店。
唐寻他爸站起身:“呵,竟然能将捡来的小孩视若己出,莫不是对某些人太失望了。”
季儒卿拍案而起:“不是谁都和我爷爷一样高瞻远瞩,有人不也把泥瓦当作珠玉捧着么。”
“是泥瓦还是珠玉日后自会见分晓。”唐寻他爸丝毫不动摇:“我想你爷爷的高瞻远瞩,你是半分也没有遗传到。”
“有没有遗传我不知道,就目前来看高下立判。”季儒卿伸出两根手指:“我想某位万年老二比我更有发言权。”
唐寻把他爸拉走,唐闻舒带着季儒卿离开,看上去谁也没赢谁也没输,到头来最受伤的还是唐闻舒。
回去的路上唐闻舒一言不发,他在宴席的最后也没说一句话,没有吵闹,只有心如止水的平静。
季儒卿宁愿他宣泄自己的情绪像小时候那样,好比闷在心里故作无事发生。
晚上八点,季儒卿站在花园外喂小动物,一只橘猫大着肚子,像是怀孕了。
“有小宝宝了啊,那你多吃点。”季儒卿把大肘子给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