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右手中指的指甲断裂,鲜血随之流了出来。
很疼。
但比不得心疼。
原来他还会心疼啊。
他自嘲地笑,内心在痛吼:父皇,你知道我都经历过什么吗?他们让我永远失去了男人的尊严。他们还教唆着尤小怜来羞辱我。罢了,你从来都偏袒他们。哪怕你要死了,你也不会关心我一句。
他想说出这些话,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冷冷俯视着他,嗤笑着:“相亲相爱?”
他低下头,凑到他耳边,低语着:“父皇,我的好父皇,如果你不说这些,我或许会心软,留他们一命,但你这么说了,很好,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放心,你先走,我会让你们一家人团聚的。”
他是笑着说完这些话的,就是笑里满是杀意。
乾元帝听得瞪大了瞳孔,一时焦心如焚,面色涨得通红,胸口也剧烈起伏。
“你、你这——孽障——”
他费力地抬起手,颤抖地指着他,气得眼白都翻出来了。
谢政看他这样,觉得自己再说两句话,就能把他气死了。
他其实不怕气死他,只是屋内药味太难闻了,他有些想吐,就忍住了,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孽障,你、你——”
乾元帝气得说不出话来。
徐青瞻一旁站着,看到这里,适时地上前安抚:“陛下且宽心,殿下说的都是气话,有臣在,必保英王、瑞王两位殿下活得长久。”
他可以劝着谢政安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活着,甚至活得长久,至于如何活,那就不保证了。
他们残害了他的外甥,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必须付出代价。
“青瞻,青瞻啊——”
乾元帝紧紧握住徐青瞻的手,浑浊的老眼满是眼泪:“你是、你是看着、看着他们几兄弟长大的,朕把他们托付——咳咳咳——托付——”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没机会说了。
油尽灯枯。
瓜熟蒂落。
他的手垂下来。
他的眼睛直直瞪着,竟是死不瞑目。
徐青瞻跟尤盛同时跪了下去:“恭送陛下宾天!”
“轰——”
远处传来钟声。
这钟声很快传到了东宫。
尤小怜住在东宫偏殿,洗漱好,上了床,都准备睡觉了,听到这钟声,吓得坐了起来。
“陛下驾崩了。”
她拥着被子,面色凝重地看着床边为她掖被角的春雀。
“陛下竟是这么快就走了,之前老爷还说陛下在好转了。”
她暗示皇帝死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