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好吵。”
陆清婉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一样地说。
但江慎却十分不信任从陆清婉嘴里说出来的话,“你最好是知道了,别是敷衍我的托词。”
其实也不光是敷衍江慎的托词,陆清婉觉得大概率也可能是敷衍她自己的托词。
毕竟她这个人情感可能从出生那天就稍加欠缺,对周围人的一切情绪、无论是喜怒哀乐通通都视若无睹,对陆早早却拥有磅礴且复杂的情感,一种病态又神经质的欲望。
握紧、依恋和占有。
陆早早确实不可能是她的衍生物,但陆清婉确实觉得自己是陆早早的附属品,或者身体中的一个部分,一根指骨、一缕发丝、一条经络。
陆早早失去这些东西还是能够安然无恙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她却没有任何寄身和凭依之处。
过了好几分钟,陆清婉突然毫无预兆地说:“我姐姐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了。你知道吗?从我有意识以来,我就觉得我是因为她来愿意来这个世界走一遭的。”
否则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任何值得她眷恋和牵挂的东西。
江慎又沉默下来,然后才叹息着说,“我知道,要不是因为她,你压根就不会做这么多劳心费力的事情,也不会……”
说到一半,江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停下来,然后皱着眉头问,“你刚刚跟我说,那个叫谢洄年的男孩子跟你说,让你注意身心健康,这辈子尽量活得久一点是么。”
“他的意思就是说,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平行时空或者是上辈子之类的宇宙里,你大概率年纪轻轻地就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自杀了,我没理解错吧。”
“不知道你理没理解错。”听到自己的死亡推测,陆清婉语气却很淡然,“但我也是这么理解的。他应该也没什么理由和心情跟我扯这种谎。”
“所以你觉得你会因为什么原因连活都懒得活?”江慎问。
“不清楚。”陆清婉浑不在意地说,“但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行不行,我经常会有死了就死了的念头出现,反正活着其实也没太大意思,这也很正常。”
“正常个屁。”江慎咬牙切齿的,“我看你是被这几天因为你姐姐住院的情况搞糊涂了,脑子都不转了,你清醒一点吧,你现在还愿意活着就是因为你姐姐尚且在人世啊,你还要照顾她为她而活着。”
“你都能这么毫不犹豫地去死了,你觉得你姐姐还活着的概率是多大?”
前面是红绿灯,车子平稳地停下了,斑马线上是来来往往穿梭的行人。
太阳依旧明朗且刺眼地照耀着世间万物,树枝上有蝉鸣在叫,像是夏日里清醒的奏章,一切都在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陆清婉却像短暂地掉入了空白一切的陷阱之中,耳边是一辆轰隆作响的火车,把她的耳膜冲撞出耳鸣,嗡嗡地发着响,头晕脑胀的。
江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声音像是在她脑袋中三维立体地旋转不停。
“而且你年纪轻轻地就死了,你姐姐应该也没有活多久吧。”
“哎呀,现在不是伤春悲秋做无端联想的时候。”江慎见她没有反应,伸出手在陆清婉面前晃了晃,“清醒一下,我问你,如果你姐姐真的死了,你最多愿意活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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