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个不剩,她的视线高高的越过眼前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原穆生,她看见了,令牌与她彻底融合的瞬间,她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情绪,完整的记忆。
她看见了那一场漫长的记忆里,曾经不曾看见过的景色。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周海平不能像逃走的原穆生一样,操控这支无意识的尸鬼小队了。
在那一日的诅咒中,周海平被那阴毒苏家老祖刺激的不愿再与苏家扯上任何关系。
他震碎了属于自己的那块领队白玉牌。
放弃了指挥权,放弃了与苏家的羁绊,也遗忘了所有爱与恨。
周海平才是真正放弃了苏家的人。
而原穆生,殷念看见他固守在那深不见日光的地下,若说之前还有一个周海平可以与他相互鼓励,那么那是,他就真的是一个人,孤独又可怜的相信着苏家。
被诅咒,被放弃,他依然用不能动的身躯和可用的一点可怜的精神力守着白玉牌。
他相信哪怕苏家出了这样一个人,也依然会有人来找他的。
原穆生才是最信任苏家的那个人。
花在他头顶盛开再盛开,雪在他头顶消融再消融,四时轮转,花开始腐烂,雪冻入深土,殷念看见他变得千疮百孔。
周海平忘记了所有爬出去了,他拥有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他依然没有。
他是最傻的那一个,等到最后一刻的那一个,可没有一个人去找他,他被彻底的遗忘了。
永夜无光。
原穆生明白,就算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全部忘记关于苏家,关于生前的记忆,可忘不掉,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那些被抛弃放逐的场面。
“原来……这不是你第一次忘记又想起了。”殷念声音发颤,她的眼神落在原穆生身上,眼瞳不知是在收缩还是颤抖。
早已轮回数百次,而这一次他对‘苏家’的仇恨记忆的再一次翻起,不过是数百次中的又一次。
原穆生明白自己开始腐烂了,他是永远都无法从头开始的一颗烂土豆,一截无根木。
因为爱太深,所以恨不消。
终于成了如今的局面。
原穆生抬起头,手上骤然出现银色长枪,猛地朝着殷念刺过来,“你不能将他们从我身边带走!”
殷念抿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
“谁能将人带走?原兄退后!”身后突然炸开一声巨响,殷念看见黑袍人手持一块熟悉的令牌。
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从天而降。
“听我诏令!!”
黑袍人将令牌狠狠的往殷念方向一掷,“谁都不许跟着她走,随我诛杀此僚!”
令牌带着他掌心的汗水和无比沉重的期许。
高高的飞向了上空,像一击必胜的绝杀王牌。
他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令牌飞上去前为止。
而令牌不仅没有像他想的一样控住那些蠢蠢欲动走到殷念那边的尸鬼们,反而掉下来,桄唧一下砸在殷念的头顶,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碰断。
当!当!当!
令牌倔强的在殷念脚边跳了三下,被殷念猛地脚踩住。
她歪着头,皱眉看向黑袍人:“你搞什么玩意儿呢?”这不是九尾宗抢走的假令牌吗?九尾宗好似并不知道这令牌是假的,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黑袍人手上?
一个念头却突然在殷念脑海中闪过。
她神情骤变,声音都尖锐几分,“你去九尾宗了?你和九尾宗做了什么交易?你用什么换的这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