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因为我们做得不够好。
“倘若关内老秦人的法吏够用,孤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赵泗笑道。
当然,赵泗说这句话纯粹建立在这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大秦若想真正的一统人心,势必是要接受六国之人的,从政治,到经济,到民生,到方方面面。
这个口子是迟早要开的,和关内法吏够不够用没有关系。
倘若法吏皆出自关中,六国旧民只能仰仗秦人鼻息,那不论如何,秦国迟早还会发生动乱。
但是这句话落在简耳朵里无疑是赵泗的遗憾。
以至于简更加羞愧,归根结底,还是关内的法吏不够用。
所以这种情况下,给殿下添乱,真的是一件很不合时宜的事情。
殿下不仅没有舍弃关内法吏,甚至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是的,六国旧人,新吏,乃至于诸子百家,不正是异端么?
殿下开放了学室,心里真的会放心的下么?
无奈之举罢了……
简信了,也由不得他不信。
“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毕竟,你做的事情……”赵泗指了指李斯。
“降爵三级,罚二甲,俸一年……可认罪?”赵泗开口问道。
“臣认罪!”简闻声为之顿首。
有实话,话的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实际行为。
简被抓,却被赵泗特赦,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而事实上,放过一个简,确确实实能够有效缓解矛盾。
关内法吏的忠诚度还是毋庸置疑的,仅仅是开放个学室,不至于闹到关内法吏和大秦储君相持不下有你没有的局面。
因此彼此之间都需要一个台阶。
赵泗给关内法吏了一个台阶,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接受。
当然,赵泗暗中派人不遗余力的宣传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关内法吏是一个群体,却并非党派,核心凝聚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尤其是在李斯这个名义上的领头羊公开反水以后。
当然,赵泗特赦并不仅仅是为了让关内法吏安心。
同样,也是做给开放学室的受益者看的。
诸子百家,新吏,这些群体被关内法吏压制的太久了。
生死存亡之际,涉及学术思想之争,赵泗但凡露出一点不喜欢关内法吏的苗头,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推动党争,力求将旧吏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毕竟,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良性竞争也好,缓慢过度也罢,都是一种手段,大秦已经一统天下,确确实实到了转型的时候。
但是,并不意味着非得掀起来党争,有我没他。
六国和新吏可以用,关内的法吏也是活生生的人,难道他们的思想就不能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么?
简只是一个典吏,但是对简的特赦是颇有意义的。
“看吧……我就说,殿下并非不智之人!”
赵泗的府邸之前,骑在驴背上的卢生笑眯眯的看着坐在牛车上的黄石公。
“关内法吏,上苛下残,逆时而行,终究要被舍弃。”黄石公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只许你们变通,难道就不许关内法吏与时俱进了么?”卢生闻声发笑。
“没听说过这样的道理啊……秦人莫非还能违抗大王的王令不成?”
黄石公闻声,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多说。
二人在赵泗府邸前的交流惊动了守卫的隶臣,于是上前驱赶。
“我听说殿下颁布招贤令,广召天下贤人,因此才从家乡赶来,难道殿下的贤人已经够用了么?”卢生见隶臣驱赶开口问道。
好在,并没有什么狗血的装逼打脸的故事。
招贤令是赵泗亲自颁布,赵泗府邸的隶臣又是季成这个谨小慎微的性子的人调教出来的。
闻听招贤令,自不敢自作主张的驱赶,于是躬身赔礼道歉,按照流程将二人请入府邸备好考试所用的笔墨纸砚。
卢生见状为之惊诧:“殿下府邸,有能人啊……”
黄石公不言,二人对着空白的纸张各抒己见,尔后封存交给隶臣,安心的在赵泗的府邸之内享用餐食。
随着时间的发酵,招贤令的传播越来越广泛。
在这个时代,从来不缺少希望被贵人看重一飞冲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