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闷闷的,眼圈也红着,根本来不及将这副模样掩去,就只好偏过头去避开耿氏的目光。
耿氏也不戳穿她,只瞟了两眼她写的小札。
什么“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又什么“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还有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她随意看了看,眼里便落满了这类多愁善感的言语,全然不似妍华平日里的性子。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好好儿地躲在这里哭做什么?”耿氏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声,却细细观察着妍华的反应。
妍华吸了吸鼻子,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哪里躲着哭了?这是我自己的屋子,我是在自己屋里头大大方方地哭呢。”
耿氏的眼里满是心疼,捏着帕子将她眼角挂着的泪给擦了个干净:“你有心事该同我商量商量,自己躲在这里伤心,是不将我当姐姐了吗?看你这样,我多难过呀。”
“就是不想姐姐难过,才不跟姐姐说的呀。我……就是想我额娘了,才会忍不住哭了会儿的,姐姐莫要担心,我哭过之后就好了哩。”她躲开了眼神,心虚地扯了个谎。
“格格,汐儿问……”这时候,纤云走了进来,待看到妍华的模样时,她愣怔了下,不解地看向耿氏。
耿氏的眸子转了转,自作主张道:“你出去跟汐儿说一声,多谢侧福晋的美意,只是蝉儿身子不适,今儿赴不了这个宴了,晚些时候我会代蝉儿过去谢罪的。”
妍华不知她们主仆在说些什么,待听到“谢罪”二字时,只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忙问了一声:“何事?我可以赴宴,姐姐何故代我谢罪?”
纤云有些无奈地站在了那里,只觉得自家格格太过替妍华着想,所以她并不甘愿领着这个命令退下。
耿氏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不去!”
待看到纤云退下后,耿氏这才温婉地拉住妍华的手往旁边的榻上坐下:“方才汐儿来了,说侧福晋让咱们过去一道用晚膳。我觉着她们无事不登三宝殿,好端端地突然请咱们用膳,定是怀了什么心思的。福晋与静莲居不大对付,你过去了反而容易遭人乱嚼舌根,到时候福晋若是与你为难,那就不好了。”
妍华明白了过来,听罢便不悦地瞪了耿氏一眼:“姐姐这是胡闹,感情姐姐去了就没人乱嚼舌根了?这些院子里,谁会主动去跟静莲居交好?姐姐这么一去,以福晋跟侧福晋之间的不对付,难免会殃及池鱼。不过是赴个宴,我去便是了,姐姐用不着担心。”
“我怎得能不担心?总是自个儿偷偷躲着哭,也不告诉我,我怎么放得了心?”耿氏责备地歪过头去,温润的眸子也隐去了暖色,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俩人正在争执时,胤禛过来了,万福阁一时间突然有些热闹。
他看到汐儿与喜儿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声:“你们不是静怡的丫头吗?”
“奴婢见过王爷,侧福晋让奴婢过来请两位格格过去一道用晚膳呢。”俩人行了礼后,汐儿开口禀了话,她心里有不满,也不敢发出来。不过是来请两个格格用膳,结果却这般不顺利。她有些不明白,这王府里的人怎得没大没小的,格格也敢摆这么大架子。
胤禛看了她两眼,默了默,微微颔首道:“正好,我本想在万福阁用晚膳的,既然静怡摆了宴请她们吃,便多加副碗筷,将我也算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