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阿布的血液,阿布的魂魄,全部涌进她的身体里。她成了另一个阿布,争强好胜,威风凛凛。
她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思索片刻,向銮驾处走去。
段义平看着红裳小女子去而又返,眉心一跳,不是让她走么,怎么又回来了?
他想着,乌兰一定是来助他的。
他心里燃起前所未有的感动。
这个异邦小女子,竟如此重情重义。
只是,她何必来蹚这浑水?
他喊道:“快跑!”
高丞相手下的人,剑锋调头直逼乌兰。
乌兰遇到突袭,猛地后退,栽了个跟头。她从地上爬起,怒了,谁怕谁?打!
她手中的弯刀沾了血,越发锋利了。
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绕到段义平身侧,出其不意地刺了一剑。段义平手臂流出血来。他犹然吩咐和尚:“将王妃送走!”
送,送,送你个头!你顾着自己吧,我稀罕你护着?
乌兰骂骂咧咧的,冲上前去,拦腰砍了那侍卫一刀,背起段义平就跑。
后面有追兵,她跑得快极了。耳畔的风呼啸而过。
这家伙现在千万不能死了。
他死了,大理段氏王族就没人了。高丞相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大理国的王。军师得到密报,高丞相正在筹谋着什么“联缅联澜,以武强国”,假以时日,若是坐大,大理岂不成了西狼有力的对手?段义平就不一样了。他天性淡泊,羽翼未丰,比高丞相好对付得多。
乌兰跑啊跑。
草原是平坦的。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深、这样曲折的山林。
不知不觉中,她将追兵甩掉,自己也迷路了。
她将段义平放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段义平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乌兰撕开袖口,给他包扎。
这南蛮男人,细皮嫩肉的。
月亮出来了。亮汪汪的。
今儿又是十四了。
她是十月十四那夜,告别阿布的。
到现在,一个月了。
乌兰想起师父教她的一句中原诗,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是啊,南蛮的月亮,怎么能比得上草原的呢?天底下都不会有比草原更好的去处了。
“月亮月亮,你是不是跑得很快?你帮我瞧瞧我阿布,看看他好不好,夜里咳嗽了几声。我不贪心,你替我看一眼就好啦。”乌兰跟月亮讨价还价。
躺在地上的段义平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