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夜,这一刻,他终于找寻到了一丝曾经的感觉了。
许是今生缘未了,还从梦里记明眸。
眼前这个白衣女子,就是从前还未与他疏远的白若梨啊。就是与他初见时的白若梨啊。
阿九甚至有了几许岁月模糊的感觉。
他自欺欺人。嗯,他不是中年君王,他是少年质子,重新走一遍少时路。
阿九低着头,上前,朝欲从背后攻击乌兰的家丁出了招,然后一把拉过她的手,道了声:“跑!”
这回,换他带着她跑了。
夜色朦胧,阿九又穿着破旧的衣裳,宋钊没有认出他。宋钊也压根儿想不到,官家会深夜出现在市井。他只当阿九是妖女的同伙。
阿九和乌兰往闹市跑着。宋钊喝命家丁:“追!拿着宋家的腰牌去官府,让京兆府尹派官兵一起追!”
家丁战战兢兢地问道:“爷,到了官府,小的怎么说?”
宋钊怒道:“蠢货!就说我宋家闹了贼,让京兆府尹协同抓贼!”
“是!”
动静一下子闹大了。
京兆府尹看见宋府的腰牌,顿时矮了三分。在他的治下,京中显贵的府上居然闹了贼。竟然有如此大胆的贼。此事若捅到官家那里,少不得要治他的罪。京兆府尹派出了衙门里所有的官兵,与宋府的家丁一同追赶。
成群持刀的兵丁,踏过闹市。惊了临安的灯火。
阿九心内思忖,不妙。他的身份不能被这些人识出来。来日,上了朝,那些文官定又要聒噪。
他和乌兰一口气跑到了西湖畔。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后头的官兵穷追不舍,他来不及多想,拉着乌兰,跳到一条船上。
上了船,莺莺燕燕的声音入耳。
阿九方知,这是一条花船。
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挥舞着手帕。乌兰好奇地东张西望,她低声问:“阿九,这是什么地方?”
阿九皱眉,道:“烟花之地。”
乌兰懂了。原来中原的烟花之地是这样啊。她可算开了眼界了。早知,今日穿男装出来就好了。她在草原的时候,听师父说,中原的烟花女子,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她还真的想知道,是如何花解语,如何玉生香。
追兵沿着西湖畔,一条船一条船地搜寻着。
阿九拉着乌兰,进了一间屋子。
花船的卧房,装扮得精美而旖旎。地上铺着花毯,床上挂着阮烟罗的帐子,香炉里焚着合欢香。
阿九将乌兰拉到床榻上,将帐子放下来。
“喂,阿九,你想干什么?”乌兰道。草原虽然不似中原,有男女大防,但,共在一张榻上,她还是有戒备的。
“嘘——”阿九伸手捂住她的嘴,轻声道。
果不其然,门被打开,追兵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