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过了几招。好哥们儿式的玩闹。
末了,阿九似想起什么,敛了眉,问道:“西狼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殷鹤道:“如官家所料,忽穆烈的侄子阿里不哥,和西狼宗王海都、乃颜联合反叛了。阿里不哥在和林称王起兵南下。忽穆烈大怒,遣军抵御,阿里不哥逃到吉利吉思了。”
阿九皱眉道:“阿里不哥,表壮里虚,起先说得千般万般好,这么不经打。”
殷鹤道:“忽穆烈十分狡诈。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派兵守在边境,咱们对阿里不哥的物资供应,送不出去了。”
欲攻敌,必先谋。
凡用兵之法,三军之众必有分合之变。
阿九知道,西狼兵凶猛异常,若与其直接在战场硬打,讨不到便宜,对中原兵力,是极大的损耗。他暗中想了个法子,促使西狼内乱。
忽穆烈穷兵黩武,四下扩张,永不知足。他的兄弟子侄们,跟他一样,狼性十足。
阿九向阿里不哥开出了十分丰厚的条件,阿里不哥脑子一热,就造反了。谁不想做群狼首领呢?
阿里不哥打的时间越长,对中原就越有利。
阿九思忖道:“能不能,想别的法子,把物资运出去?”
殷鹤摇头:“难。忽穆烈看得很紧。此事需从长计议。”
“你给方砚山去封信。问问他。记得沿路走驿站,莫要飞鸽传书。”
“是。”
君臣二人,又说了会子话,至子夜,方散。
阿九回到勤政殿睡下。
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想着,明日升平楼宴饮,如何能让孟昭阳不发现他。也许是与白若梨的渐行渐远,让他心里留了梗。他不愿孟昭阳也与他生疏了。
翌日,腊八。
阿九与乔太后、宋皇后、方贵妃、后宫诸嫔御,及皇长子刘慎,申时,进太庙上香,酉初,到升平楼传膳。
阿九托言,景云观的道长说他今年腊月逢八之日有邪祟近身,需掩面,遂命太监在龙案前挂了珠帘。
乔太后闻言,道了句“吾儿龙体为上,道长所言,无论虚实,小心总不为过”。
宋丹青觉得官家口中的“邪祟”似乎有暗指。怎生宫中才传了流言,道长就说有邪祟近官家的身?她面上越发怏怏,酒菜无心下口,却强撑着,维持宴席之上国母的本分。
方灵山一心等着今晚的成果,未留心这样的小事。
酉半。
丝竹管弦声起。
孟昭云和乌兰上了台。
乌兰衣袂飘飘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宋丹青惊了惊,她连忙看了眼官家,官家出神地看着台上;方灵山微微笑着;乔太后则不动声色,看不出悲喜。
定是方灵山这个贱人搞的鬼,找了个赝品媚惑官家。宋丹青轻轻抚弄裙角,将滔滔怒气压下。
乌兰的歌声传遍升平楼,似一树梨花落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