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天恩。”殷鹤俯身道。
阿九仰头,道:“朕与乔阿娘,母子一场,无论她做错什么,朕都应做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
十一年前,乔香儿力主他登上帝位,虽然她有她的私心,但他亦应该感念。
“七皇兄……怎么样了?”阿九犹豫一番,开口问道。
“已无性命之忧。”
“就暂将他囚禁在皇城司吧。”
“是。”
阿九回头,看了眼殿内。
殷鹤道:“微臣有罪,方才,赶往皇陵迟了一步,让官家身遭大险。幸得宸妃娘娘,以己之力争取了时辰,拖延了七皇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臣已查明,宸妃娘娘离宫之后,被七皇子所掳,扣押在村寨,原打算今日用来做要挟官家的人质。宸妃娘娘却逃脱了,奔赴皇陵救驾。实堪有勇有谋。”
阿九点头:“方砚山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殷鹤摇头。
正说着,宫外的号鼓敲响。
报信的兵丁下了马,手举朱色字迹的军报,喊道:“前方来报,八百里加急!求见官家!”
那兵丁一路快跑,到了勤政殿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将军报呈予阿九。
阿九看完,向殷鹤道:“方砚山首战告捷。”
殷鹤、檐下的侍卫,殿内的太医,全都跪了下来:“官家大喜,朝廷大喜。”
阿九折身,到勤政殿的桌案前,坐下。
军报上的字,像一簇簇火焰,在他的眼前跳动着。
七皇兄告诉他,飞雪门的雇主,是方灵山。
到这个地步,七皇兄是没有理由对这样的事情撒谎的。
他相信七皇兄。
方灵山能对昭阳如此丧心病狂,其狠辣可见一斑。
他原想去贤德宫,问个明白。但现在,他打算将这件事掖在心里了。一则,方灵山到底身怀龙脉;二则,方砚山在前方打仗,后宫方灵山这里若出了事,难免动摇军心。
话说回来:方灵山的举动,方砚山知道否?他有没有助纣为虐?
阿九前思后想,对方家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自从废了宋丹青,宋誉铭去了岭南修渠,方家一枝独秀,越发没有忌惮了。
“殷鹤,下一道调令,宋誉铭上报消息,有功于社稷,命他回临安,官复原职。”
“是。”
至于宋丹青,就还让她在冷宫多反省一阵子。等昭阳的中宫之位坐稳了,便放她出来,许她做个修仪、婕妤什么的。给宋誉铭几分情面,也给皇长子几分情面。
这样想着,阿九逐渐平静下来。
他召来内侍官和工部官员,开始准备立后事宜及昭阳殿的建造。
诸事毕,他回到榻边。
孟昭云已带着皇长子歇息去了。
他看着依然在昏睡的女子,抚着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