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恪看向乌兰道:“昭阳,谢谢你。”
乌兰笑问道:“你的那半张面具呢,怎么不戴着了?”
刘恪道:“不戴了。就以本来的面目示人吧。”
晚霞只剩一点小尾巴。
一点黄色的光,在乌兰眼里落下,又消失。
刘恪道:“昭阳,你如今是皇后了,我怎么觉得,你倒比从前多了几许忧伤。”
“没有的事。”乌兰轻描淡写道,“我今日来送七哥,还想问七哥讨样东西。”
“什么东西?”
“龟息散。”
古书有载:牛虽有耳,而息之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之以耳。凡言龟息者,当以耳言也。
江湖传闻,有一种药,叫龟息散,服之,三日鼻息停,以耳息之。看上去,与死去无异。
乌兰之前在村寨中的时候,偶听飞雪门的兄弟们提到过这种药。
她想,刘恪久在江湖,定是有的。
刘恪问:“你要龟息散做甚?”
“救人。”乌兰道。
刘恪没有再多问,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约莫一寸的小瓶子,递给乌兰。
夜幕全然黑了。
他跨上柳树下的一匹马,道:“我走了。昭阳,你保重。”
“七哥——”乌兰上前几步,急急道,“你闯荡江湖,游历的地方多,见过的人也多,你帮我留心一个人,约莫五十岁,姓白,叫白云霄,他身上有五寸银针。你若有了消息,想办法传信给我。”
刘恪点头。
马蹄往前踏了几步。
乌兰兀地飞身而起,折了一支杨柳,递到刘恪手上。
“七哥,珍重。”乌兰道。
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
中原风俗,友人分离,折柳相赠。
乌兰把刘恪当作朋友。刘恪亦然。
没有戴面具的刘恪,比从前少了阴霾,多了明朗。他拱手,向乌兰行了个礼,尔后,马鞭一挥,绝尘而去。
乌兰将药瓶谨慎地揣进怀里,朝敕造将军府而去。
她心里有了一个营救方砚山的计划。
需告知姐姐。
为了不让皇城司的逻卒发现她来过方府,乌兰是从后墙跳进去的。
方府的仆役,本就不多。方砚山被囚禁后,白若梨更是索性将仅有的几个杂役遣散了。
乌兰一路往正院走。
她环顾着姐姐的家。
堂堂大将军的府邸,陈设却旧得很,没有一点华贵的气派。桌椅、书架、花瓶,都是寻常百姓之物,且是用了多年的,磨得粗糙了,还没换。
正厅上悬着一副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