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的双手被缚住。
却没有人拉下她脸上的蒙面。
她举目四望,心中隐隐地明白了,今夜,为什么密牢中没有点灯,甚至,连一根火把都没有。
她也明白了,在慎儿的葬礼之上,为什么殷鹤手持香烛,在泥泞处跌倒。为什么殷鹤的腰牌会看似不经意地落在一个她恰巧会经过的角落。
天时、地利、人和,给了她偷腰牌的机会。
让她有了冒险潜入皇城司密牢的底气。
这是一个等待猎物的陷阱。
她便是猎物。
黑暗,是猎人留给她、留给自己的遮羞布。
猎人不想当众“揭穿”她。
乌兰没有说话,任由殷鹤一路将她带回宫。往勤政殿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很飘忽。她不知道,她与阿九之间,又会增添怎样的难堪。
老段被转移到了何处呢?
阿九现在有没有查出老段从前的身份?
抓老段,是政治原因,还是只因为七夕夜老段进宫给她报信?
阿九是否已经对老段动了杀心?
她在密牢被捉了个现行,辩无可辩,阿九又会如何处置她呢?
乌兰脑海中有好多的疑问。她竭力维持着平静。
宫中的更鼓,在滂沱大雨中,薄凉地敲着。
这一场似沉疴般冗长的雨,什么时候会停呢。
勤政殿。
阿九听到廊上的动静,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笔握得紧了些。
他期盼走进来的人,只是殷鹤自己。
他期盼自己的预计是错的。
虽然他布下一张网,但他并不想做个捕得猎物的猎人。他宁愿是自己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