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胳膊滚圆滚圆的。
阿九与乌兰闲话道:“悯儿真是个壮硕的孩子,比从前慎儿小时候个头大了许多。就是这皮色,似乎黑了点儿。不白净。”
一旁的穆雪松从乌兰手上接过小皇子,俯身向阿九道:“官家,奴婢听好些老人说,太白净的孩子啊,娇嫩,小孩子们养得过于娇嫩倒不是好事。再者说,皇子不比公主,男儿家,不必生得太白净。像小皇子这样,准保康健,一路无病无灾地长大。”
阿九想起刘慎的早夭,穆雪松的这番话,说得倒是让他舒心。
是啊。
男孩子家,无病无灾,皮实些,很好。
皇室再禁不起有皇嗣夭折了。
乌兰命内侍送了一盒面果去贤德宫给方灵山。
“贵妃毕竟是小皇子的生母,今日是小皇子满月,理应让她一同欢喜。”乌兰道。
阿九抿了口酒,不置可否。
少顷,送面果的内侍回来,道:“禀官家,禀皇后娘娘,方……方贵妃说,她愿意到皇后娘娘身边做个末等的婢女,只求偶尔能见见小皇子,求官家、皇后娘娘发发慈悲,允准她的请求……”
阿九沉默半晌,道:“持身不正,持心不纯,她有今日,皆是她自己所致。让她安生待着,反思己过,一切等方夫人回来再说。”
“是。”内侍答应着。
宫人折了一把晚桂插在青瓷花瓶中。
阿九又抿了口酒。
花香似乎浮在酒香之上。
“按军报,若梨该是快回来了。”他喃喃道。
一路多艰,白若梨到十月下旬,才到临安。
她进宫那日,宫中的晚桂落了一地,踩上去,柔柔的,软软的。
阿九没有在勤政殿召见她,而是在琼华殿摆了场私宴,请她一道用晚膳。
阿九和乌兰,站在殿外,等她。
在内侍的指引下,白若梨摸索着上前。
见到她的那一霎,阿九和乌兰都陷入极大的惊骇之中。
她比临走时,更瘦了,像一株伶仃的梨花。
她的双眼,空洞洞的,剜人心。
“来人!来人!”阿九喊着,他胸口似乎被重物压上了,喘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