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她们就要被擒住,却听得林间起起伏伏的鹞子叫声越来越近。
刀斩断了网。
有一群人冲了过来,护在白若梨身前。
白若梨鼻端闻到了熟悉的、来自遥远草原的味道。
下一霎,她听到有人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阿姐,你莫慌,我来了。”
那木罕。
很意外。消失了近三个月的那木罕,在这种时刻,又出现了。
他不是一个人。
他还带着一群人。
这几个月,他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事?什么时候到的临安,怎么知道她今夜在此?身为异族人,贸然跟兵部出手,是多危险的事,他就没有想过么?
山中五月的风,夹杂着花香、木香,夹杂着短兵相接的凶险,夹杂着几许柔软——
方才,就在方才,少年的那声“阿姐,你莫慌,我来了”,竟让在战场上厮杀过、前半生历经许多大风大浪的白若梨,有了一种可倚的安稳。
那木罕点了烟雾弹。
挟着白若梨和乌兰往林中跑去。
他带来的那些人,留下与卫戍纠缠着。
少顷,林中有人接应,那木罕扶着白若梨和乌兰上了一辆胡商的马车。
马车奔跑着,出了天目山,离打斗的人群越来越远。
直到过了临安界,乌兰掀开车帘,看着巨大的界石,才有了真实感:离开了。真的离开了。
沿途的驿站,敲了四声更鼓。
那木罕手下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复命。
若梨注意到,他们对那木罕的称呼,不是“王子”,而是“少主”。
那木罕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肉,递给若梨,笑道:“阿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布和力麻哈’,你尝尝,好不好吃?”
“你回去了,是么?”若梨终于问道。
“是。”那木罕将羊肉塞到若梨嘴边:“你吃,吃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又拿出一些食物,递给一旁的乌兰:“嘿,你是父汗的义女,论起来,我该称你一声‘额格其’吧。”
乌兰在草原的时候,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记得他。但,乌兰并不知他与姐姐的瓜葛,故而,对他今夜的出现,心怀戒备。
那木罕看出乌兰所想,道:“我与政事无关。额格其放心。我来中原,只是为了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