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阿九没有将殷鹤的这个推断放在心里。他觉得很无稽。世上怎会有如此离奇巧合的事呢?白老太爷不过是在异邦做了几年俘虏,就遗下一个女儿,还被忽穆烈收养了?
到这一步,阿九才相信殷鹤的猜测非虚:以若梨的性子,肯为皇后做到这一步,皇后必是对她极重要极重要的人。万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投缘”可以解释的。
阿九感受到弥天的欺骗。
若梨在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永远都不愿意去怀疑若梨对社稷的忠心。
但,从他知道若梨和皇后关系的那一刻起,他做了决定:若梨,必须离开临安、离开军队、离开庙堂了。
军队是邦国最重要的所在。
这是一个君王最起码的冷静。
被灭国的段义平,就是最好的先例。
大理二十二世国祚,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阿九绝不允许祖宗基业毁在他的手上。
年少的情谊,他没有忘。若梨对他的好,他亦没有忘。他忍到了极致,给若梨一个安逸的结局——
纵是知道了西狼小王子那木罕与她相交匪浅。
够多了。
他偿还得够多了。
恩情消磨殆尽。情谊消磨殆尽。
于君臣,于朋友,他对得起若梨了。
一杯洞庭茶,从此两别。
但是皇后,绝不能走。绝不能。
他受不了这样的背叛之辱。
他也受不了她这样狠决地离开。
看着眼前昂着头、毫无悔意的皇后,想起宫中的知意,万箭穿心之痛向阿九袭来。这个女人,就没有半分对女儿的不舍、对他的不舍吗?
“那个亡国之君,到底有哪一点好?”
“他信我,无论何时,都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