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议妥。
阿九召来天象司的执事官,问得正月初十,是上上吉日。
立太子大典,便定在正月初十。
末了,殷鹤问道:“官家,皇后娘娘那边……”
话到嘴边,殷鹤顿了顿。
阿九道:“皇后怎么了?”
殷鹤斟酌道:“官家对皇后之情,臣知道。等闲无事时,不疑,则罢。可,两邦交战,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官家不可不防着些。皇后有西狼血统,且是忽穆烈的养女,绝不能让她给西狼人传递消息啊。那岂不是用自己的利刃,伤自己的命脉?”
殷鹤的话,是有道理的。
皇后愿意留在昭阳殿,愿意留下来陪伴他和知意,他很感念。可真是到了两邦生死攸关之际,皇后会如何抉择?他无法笃定,也不敢赌——
大理的国灭,就是先例。
他从父兄手中,接过破碎的江山。南迁,已经是万年之耻,如若亡国,他便是青史昭昭的罪人。
“臣恳请官家,从即日起,将皇后禁足,直到两邦交战结束。若皇后对官家是真心,臣想,她会理解官家的。”
殷鹤走后,勤政殿一片静谧。
阿九思量着殷鹤的话,不觉手炉中的炭火熄了。
他唤宫人进来添炭。
乌兰提着一盏长信灯走进来。
“你来了?”阿九放下手中的卷宗道。
乌兰坐在他身旁:“这么晚了,见你还没去歇息,我来看看。知意给你留了一碗豆腐酥。连我都不许动呢。”
“今晚来了军报,耽搁了。”
听到“军报”二字,乌兰手心微微一动。
她闻到殿内有艾叶的味道。
她意识到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军报。重要到刺激阿九发了病,需要行针。
阿九艰难地起身,乌兰连忙过来搀扶。
“我随你回宫歇息。”阿九轻声道。
宫人在前头提灯,阿九和乌兰出了勤政殿,坐上皇辇。
正月的皇宫,有欢庆的气味。
弯月,在薄薄的云层里徘徊。
孤鸿飞过,拣尽寒枝不肯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