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觉中,和殷鹤对视了一眼。
今日,是刘小五再度进宫的第一日,出了这样的意外,玉玺落在刘小五手中,这是否是列祖列宗的暗示?
白若梨虽然看不见,却也感知到了殿内的异样,她急急呼了声:“念北,过来。”
马南星见玉玺染血,脏了,便疾步上前,走到刘小五身边,镇定地从袖中摸出粗麻帕子,将玉玺擦干净,认认真真地奉回原处。
“念北妹妹年幼不知事,是民女没有看顾好,求官家恕罪。”奉好玉玺,马南星跪在地上,诚恳而磊落道。
阿九沉默一会儿,摆摆手:“无碍。起来吧。”
意外。
意外而已。
窗台吹进来的风,拂过殿内每个人的心头。
西狼。
昼渐长。
夜渐短。
日头落了,热气散去。草原的风,粗粝地吹在刘悯脸上。
一路辗转,刘悯到了西狼王城。
为了不惹人注意,他穿了一身西狼服饰。加之,他自小在上书房念书,被当作太子培养,本邦语言和敌国语言皆是必修,刘悯能讲得一口流利娴熟的西狼话,故而,混迹人群中,十分有利。
他在蒙哥赤的府邸外,盘桓多日了,慢慢打探到许多消息。
前段时日,不知怎的,蒙哥赤突然被忽穆烈废了王储之位,囚禁起来。
后,蒙哥赤在狱中自杀,险些死去。
忽穆烈又将其放回府中。但,增派了许多兵丁看守着。
王室风云变幻,引得王城中的西狼百姓诸多猜测。
有人说,蒙哥赤遭大阏氏算计了,所以才被废了王储之位,蒙哥赤是冤枉的,在狱中自杀,拿性命告大阏氏的状,大汗才放他出来,调查此事。
有人说,蒙哥赤的生母,当年的北帐大妃诺敏,活着的时候,就跟大阏氏不睦,大阏氏容不下蒙哥赤,最后谁能如愿,要看大汗究竟信谁。
有人说,蒙哥赤是草原上几十年难出的狠人,弑父不成,不惜自戕,做出戏来,就是为了洗刷自己……
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样,没人敢肯定。
到王城半个月后的一天子夜,刘悯终于顺遂地混在送野畜的队伍里,进了蒙哥赤府内。
他的目的很明确:救出知意。
蒙哥赤的伤非常重。
比他上回在军营受的伤还重。
他素来狠辣,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知道,普通的伤势,根本不足以震动父汗。所以,他对自己下的是死手。
他用自己的命,跟长生天赌了一把。
反正,如果父汗真的认定他弑父,他死不死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如,赌一把大的。碎碗的瓷片,割破他数根血脉,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