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哼,悯哥哥不敢。我自己去。谁让太傅今天又在父皇面前告我的刁状来着。害得父皇罚我抄《女则》,抄得我手都酸了。”
说着,她就往上书房的暖阁跑去。
临安皇宫下雪了,她是雪里的麋。
躺在榻上的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昏沉睡去。
梦境来了。
碎片式的。
自她离世,他夜夜多梦。
“知意,你慢点儿跑,等我。”
“知意,当心脚下有山石。”
他眼角淌出冰冰凉凉的泪来。
“知意,我这就去在太傅脸上画老虎,这就去……哥听你的,哥什么都听你的。你慢点儿,慢点儿。”
眼前的场景骤然变了。白雪变成黄沙。临安的梅花坡变成北境的长安坡。知意身上的红衣变成战袍。她清丽光洁的面孔变成烧伤的模样。
风沙拍打着营帐。
刘悯醒来。
“知意——”
这空寂的帐内,哪儿有知意的影子呢?
不过是梦罢了。
他起身,走到帐外。
天还没有亮。
夜,真长啊。
他用思念来取暖。
他在知意留给他的半生余温里,等待着天明。
最近几天,西狼的攻势减弱了。
汉兵似开始占上风。
刘悯返回帐内,走到沙盘前,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布排。
他想起,他那狡诈的生父,很久没有露面了。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隐隐的不安。
子夜。
长安坡往西三里处的崖边。
刘悯徐徐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