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
非要死到临头,才识相。
刘悯见蒙哥赤点头,仿佛看到了生还的希望,连忙道:“父亲,我这就回营写降书,这就去。”
蒙哥赤向左右示意,几名将官跟了过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刘悯手持降书,再次来到蒙哥赤面前。
那降书上盖着汉廷的帅印。
蒙哥赤的随从们皆看得真真切切。
历来,邦国投降,要么由主帅递交降书,要么由君王亲派议和大臣递交降书。
眼下,等新帝派议和大臣来,蒙哥赤显然是等不及的。由刘悯递交降书,顺理成章。
刘悯姿态很谦卑,他将降书高举过头顶,跪行上前。
蒙哥赤素来不喜这个儿子身上的傲气,如今见他这般低姿态,很是满意,道了句:“中原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早该如此。”
也许是刘悯在人前喊的“父亲”,有自断后路的决心,让蒙哥赤相信,除了投奔西狼,刘悯再无其他的路可以走。
也许是刘悯提起亲生母亲乌雅多年前暴尸城门的惨状,将自己的求生之心,哭诉无遗。
也许是“人体弹药”的威力太大,已然炸开了关门,让蒙哥赤对攻关胜券在握,颇感自负。
是以,蒙哥赤高高在上地等着接降书。
他想,待他顺遂地达到目的,他不是不能考虑饶刘悯一命,就像饶恕一条狗。
他完全没有料到,在他的手接过降书的那一霎,一把短刀猛地地刺入他的心口。
既快,又狠。
带着汹涌的仇恨。
带着满腔的孤勇。
那短刀,是放在装帅印的匣子里的。
刘悯假意翻找帅印,趁机将短刀偷偷藏进袖中。
当初,将这把短刀和帅印放在一起,便是表明自己与雁南关共存亡的决心。
刘悯没有一日不想杀了蒙哥赤。
他酝酿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