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放下手中的粥碗。有了马南星的消息,令他欢喜。马南星不愿意回来,又令他诧异。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有一种让他安心的力量。仿佛有她在,惊涛骇浪都不足为惧。看不到她,他心里空落落的。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接连好些天,他总是下意识地走去她住过的殿宇,看着里面她用过的东西,期待着她下一刻便能出现,似往常一样,教训教训他。
白若梨道:“她让兵士们给我捎话,她有一件大事要做。南星这孩子,我是深知的。她做事极有分寸,绝不会胡闹。她既不愿回,定有不愿回的理由。”
“大兴军一直都与官府、与朝廷作对。无论如何,南星一个人在那里太危险了,姨娘,我想,还是派人将她救回来才好。”小五道。
白若梨方才说的情形,让他心头乱乱的。
他没有办法想象,马南星在千里之外的江淮,抱着一个婴孩,同一名陌生男子那般亲近。
白若梨沉吟片刻,道:“城防兵同大兴军的首领交过手。根据他们的讲述,以及南星的异样,我怀疑,神秘的大兴军首领,就是那个从临安失踪的孩子。”
“什么孩子?”小五问。
一旁的乌兰却是一刹那便领会了:“姐姐,你是说,那人是真刘悯。”
白若梨点头:“是。九郎在世的时候,跟我提过一次,说那孩子聪慧,有见地,武艺高强,颇肖砚山。只是,他被乔灵儿所养,心性难以揣摩。赵如云投毒之事,九郎始终拿不准他参与了没有。若他没有参与,便仍是个好孩子。若他参与了,便是被乔灵儿教坏了,得好生提防。”
乌兰思及往事,向白若梨道:“姐姐,是我不好,没能完成你托付给我的事。当年,你去北境打仗,宫里方贵妃生产,怪我粗心大意,以致孩子被换。”
“不怪你。我知,你那时已经尽了全力了。我们都没有想到,蒙哥赤会与你的侍女联手换孩子,也没有想到,乔灵儿会处心积虑带走孩子。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且说眼下。”白若梨道。
这孩子,年纪轻轻,赤手空拳,凭自己的能力,做了大兴军的首领,是有雄心、有气魄的。
但他率领大兴军屡屡对抗朝廷,是想夺皇位。
小五似从母亲和姨娘的谈话中悟出些什么,道:“我明白他为什么要掳走南星了。他是不是觉得我抢了他的皇位,他便要抢我钟意的女子。”
乌兰沉默一会儿,道:“姐姐,我想去见见那个孩子。”
“你是怎么想的?”白若梨道。
“姐姐,你说,如果赵如云出事后,那孩子没有从宫中消失,阿九最后会把皇位传给谁呢?”
乌兰始终记得,阿九去世前一霎,当她说出小五真正身世时,他的神情。
他猜疑了她一辈子。到头来,还是立了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