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梨的坚定,让群臣之心稍安。
阿九在生命的末尾,常常听见丧音,他将最后一道防线的兵符,交予白若梨。
九月的临安,满地锦绣,菊花冷香。
白若梨似回到了在黑水镇南渡前的那一夜。
她忽然想,幸而他走了。
他一辈子活得小心翼翼,唯恐失了社稷,对不起列祖列宗。他惧怕做亡国之君。他是那样自负的一个人,若看到今时今日的局面,该有多痛苦。
乌兰戴着斗笠,在夜色中,离开了临安。
她要去往江淮。
原本是跟姐姐一道去的。
然,情势突变,姐姐要留下镇守临安,她便一人前去。
说来,那个孩子还是她亲手接生的。
方贵妃那夜难产,胎位不正,她拽了孩子一把。她记得,那孩子的哭声嘹亮极了。可谁知她喝下穆雪松端来的羹汤,睡了一觉,醒来,孩子就不是那个孩子了。
当初的一个不留神,才有了这十多年的阴差阳错。
乌兰骑着马,奔驰在官道上。
倏尔,她听见一声西狼语:巴图将军!
她一把拉住缰绳,转头看。
巴图。真的是巴图。阿布身边的巴图。她儿时的小伙伴巴图。
多年不见,他越发魁梧了。
他穿着夜行衣,往临安城方向去,身后还跟着几个苍狼暗卫。
乌兰将斗笠往下压了压,假装不经意从他们身旁经过。
只听得巴图道:“大汗吩咐,这次,一定要将乌兰带回去!”
旁人的一个暗卫道:“巴图将军,若是她不肯跟我们走呢?”
“绑也要将她绑回去。临安很快就要被攻下,她留在皇宫,很危险。绝不能再由着她。”
“是。”
乌兰连忙一扬马鞭,飞尘而去。
她不能让巴图找到她。
她不能被他绑回去。
若有一天,阿布兵临城下,她在临安,他还能稍有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