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山,对不起,臣子恨,何时灭,八千里路云和月,白了少年头,你用全部热血深爱的河山,凋零至此。
早早离去的人,是幸福的吧。活着的人,承受国破家亡的难堪。
“白将军——”西狼一名大将阿尔斯郎骑在马上,道:“我们大汗欣赏你的为人,不欲将你逼到绝处。大汗答应,拿下临安后,百姓可暂不改冠易服,真心投降者,不杀。你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白若梨长啸一声,握紧长枪,冲了上去。
她十六岁那年,面对异族将军拓跋木的嘲讽时就说过,汉人女子的坚贞,远超将军想象。
她是白若梨啊,铁骨铮铮的白若梨啊,怎么会投降呢?
杀。
杀。
长枪刺穿皮肉。
她是孤绝的勇士。
忽地,一把刀柄在她脑后一击,她倒在地上。
城门轰地一声,开了。
白若梨的倒下,宣告汉廷失去了最后的防御。
临安城楼上,换成了西狼的查干苏勒德旗。
忽穆烈雄浑的声音,响彻军前:“全军上下,赏!”
大军齐刷刷,单臂置于胸前,行西狼军礼:“长生天万年,大汗万年!长生天万年,大汗万年!”
队伍有秩序地进入城中。
一处密闭的房屋内,阿尔斯郎指着昏过去的白若梨,问道:“请我昆仑大汗示下,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忽穆烈在屋子来回走了两圈,黝黑的脸上,眉头皱起。
若按以往惯例,敌方之将,自然是要杀了的。
然——
他想起现时被他安置在距临安百余里的花樵岛上的那木罕父女。
十日前,他还见了念北一面。
念北仰脸,问他:“阿公,我娘呢?”
她叫他“阿公”。汉人的称呼。
他迟疑着,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