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下山一场,上过战场,坐过金銮殿,经历过爱而不得,才悟透了师父的话。
船在海上飘了几日,终于抵达。
崖山有接应他们的人。
小五抱着竹晚,上了岸。
刚安顿下来,当地分堂的舵主红着眼来见他。
小五问出了何事。
那舵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属下接到临安城的飞鸽传书,帮主,帮主他……”
“爹爹如何了?”小五忙问。他的心兀地提上来。
“帮主被鞑子所擒,从城楼上跳下……没了……”
小五怔住了,那颗提起来的心,终是没有落下去,在一大片悲伤里浮着。
怎么会呢?
他不敢相信。
爹爹明明答应来与他汇合的。爹爹从不失信。
小五此生没见过比爹爹更潇洒的汉子了。
爹爹带着飞雪门的兄弟们劫富济贫。
成堆成堆的银子,从贫苦人的瓦舍上扔下去。
爹爹说,钱财本是粪土一样的东西,用在值得的地方,才好。
爹爹胆大,九尺浪头,不眨眼。
爹爹却也是性情中人,看见朱门酒肉、路有白骨,会忍不住流泪。爹爹说,明明自己也是命运坎坷之人,却见不得这人间疾苦。
爹爹不愿回临安做王爷,只愿在江湖之中,大碗喝酒,大口大口吃肉,飞檐走壁,打打杀杀。
岭南常年无冬,日子,那么悠然。爹爹从不要求他习武学文,一切都随他的心意,希望他像山林中的树那样自由自在地生长。
“我儿,快乐就好。”爹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