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茅草哗啦啦地响。
风好像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乌兰觉得很冷,很冷。
浑身的血,好像都结了冰。
她好像看到刘恪,从一大片雾霭中穿梭良久而来,束冠上还有细密的水珠。他轻声说,昭阳,七哥尽力了,真的。她不断地点头,七哥,我知道,我知道。她说,七哥,别走。他朗朗笑道,昭阳,别这样,你从来都是个洒脱的人啊。
七哥还是消散在眼前了。
雨下着下着,就成了血。
人间这样苦。
姐姐,你怎么没有来见我呢?
你没有死,是吗?
那榜上张贴的死讯是假的,欲盖弥彰。一定是这样。
念北才三岁,你怎么能死。
你还没有看到她长大,没有送她出嫁。
乌兰听着耳边凄迷的雨声。
屋外,天黑了,又亮。天亮了,又黑。
渐渐地,乌兰连痛的力气都没了。
她觉得自己不断地下坠。
坠进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深渊的尽头,是黄泉。
忽然,一只手拽住了她。
那只手陌生又熟悉,扯着她,淌过生死门。
“乌兰,乌兰——”
老段的声音。
段义平一身袈裟,面孔依然皎洁。像破晓的天,像苍山的雪。
这么多年过去了,尘世都老了,老段仍是乌兰最初遇见的样子,大理段王爷。
岁月似乎格外钟爱他这个苦海无边的人。
段义平将药喂进乌兰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