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集合,她就把诊断报告,拿给单团长看了。单团长看完,问她:“你的意思是?”忆秦娥说:“能不能把这个结果,还有宁州剧团的证明,一起在大会上念一下?”单团长就笑了,说:“你这个娃呀,咋是一根筋呢?我咋念?念了全团会不会起哄、发笑?有人再给你编出新的段子来,说处女膜是重新修复的,你咋回答?你知不知道,处女膜是可以重新修复的?那能说明什么?秦娥,组织是相信你的,你就别再背这个包袱了。尤其是别上当了。有些人那就是别有用心,看你业务好,就爱在暗处放黑枪。等组织抓住,要是团上人,我非开除他不可。你啥事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你就一门心思搞好业务,天塌下来,有组织给你撑着。”单团长虽然没解决任何问题,可也说得她心里暖融融的。她也不懂,怎么处女膜还能修复、还能造假?越想,她就越觉得单团长说得有道理。看来公布于众,也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有一天,周玉枝去了一趟她家,问宁州剧团给她开证明没有。她说开了,但单团长认为,不拿到团上念的好。她把单团长的意思说了一遍,周玉枝也觉得有道理。她忍不住,把处女膜诊断结果,也拿出来让周玉枝看了。周玉枝就说:“这东西,恐怕更不能随便让人瞧了。一个大姑娘家,要是拿着这东西,到处找人看、找人说、找人念,还反倒把自己抹得一身臊了。这就不是能给人说、能给人看的东西么。”忆秦娥见周玉枝处处替她想着,就把刘红兵骂她婊子的事,也和盘端了出来。周玉枝又说了她一句,让她别把这些话再当人学了,说别人会顺风扬长、借话做醋的。不过,周玉枝在谈到刘红兵时,也没说什么好听话,她说:“他刘红兵是个好的?自己都到处卖派,说他有多少多少女人哩,还好意思说你。秦娥,刘红兵滚蛋了,对你不是啥坏事。这家伙太灵光,你傻不唧唧的,能玩过他?”“我咋傻了吗?”“哦你不傻,你不傻。你是脑子有点潮,只缺一锨烘干的炭。”忆秦娥就扑过去,把周玉枝压在床上,拍打她的脸蛋说:“你脑子才缺一锨炭,你脑子才缺一锨炭呢。”
刘红兵离开五天后,自己又死回来了。
那天晚上,忆秦娥正在床上“卧鱼”着,有人敲门。忆秦娥问谁。刘红兵就在外面,捏着鼻子充女人声音地长叫:
“是我呀——!”
忆秦娥一下就听出是刘红兵装的。她还有些兴奋起来,但却故意装作听不出来地:“你谁呀,我不认识。我睡了。”说着,还关了灯。
刘红兵就又变了声音地继续用戏腔韵白道:“娘子——,我是官人回来了。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听不出来。你快走吧!”
“秦娥,是我,刘红兵。”刘红兵恢复了他那干倔干倔的声音。
“你回来干啥?”
刘红兵在门外停顿了一会儿说:“我回来拿东西。”
“拿啥东西?”
“拿录像机。”
“破成几块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忆秦娥无法,只好起来把门打开了。
没想到,刘红兵是扛着一个大纸箱子回来的。忆秦娥还不知是啥,他就端直在窗户上下起了玻璃。下完玻璃,他又三下五除二地,从箱子里扯出一个空调窗机来,把它安上,并插电运转了起来。
忆秦娥就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刘红兵一把挡住她说:“哎别别别,我走,我走。我就是为回来给你装空调的。我走。”说着,他还真的出门了。
忆秦娥就喊了一声:“你回来!”
刘红兵一怔:“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