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身穿一身瓷白的棉缎,坐在杏花凋零的树下,对陈七的话置若罔闻。

单薄的白宣纸被池边春水溅起了两滴水渍,待到吹干后春水无影无踪,白宣纸却再难恢复如昨。

陈七知道慈安心情不好,总是换着法子逗他开心,可惜收益寥寥。

门口有脚步传来,他抬头一看脸上立刻笑了起来,“小姐来了。”

慈安握书的手一顿,只当陈七是诓他,并不抬头。

陈七蹙眉推了一把,“读书人,你好歹是进过宫的人,怎么见了我家王妃也不知道行礼。”

慈安不耐烦地想让滚,一抬头,竟被流光的天蓝色晃了眼,他木讷地站起身,朝着云岁晚拱手。

云岁晚没什么力气,直接坐在了慈安松木小桌的对面。

陈七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慈安,规矩松散了许多,嘴比从前更碎了。

“小姐可真好看。”

他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并不见任何亵渎,榴花和春水也就没有计较。

从云岁晚一进来,慈安就感觉到了她心绪不佳。

慈安撩袍坐了下来,腰身笔挺,吩咐陈七,“去拿茶具来,我为小姐烹茶。”

陈七利落地取了东西,回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凑近了榴花春水,“小姐今日不是该在长留河吗?怎么回来了。”

春水推了陈七脑袋一下,“不该问的别瞎问。”

院子不大,三人的对话慈安和云岁晚也听得清楚。

慈安长睫半垂,隐在水雾中,看不出是喜是忧。

她不说,他也不问。

云岁晚自从惊醒后,一直十分慌乱,如今难得有了片刻安静,将事情重新捋了一遍。

缓缓开口,“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慈安本就是她的人,吩咐他查事情并不需要云岁晚亲自来,他静静等着云岁晚接下来的话。

“我要你查我爹有没有造.反。”

水沸腾了起来,翻滚在红陶器皿中,翻起滚滚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