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魏朝风气开放,断袖之风也是络绎不绝,并不少见。
可那些人中…绝不包含他沈知。
“都说殿下多智近妖,为何独独看不透大人呢。您与他同窗两年,认识六年,难道从不曾生出怀疑?”
沈知扭头。
他那张脸隐在光影之中,双瞳如漆面如玉,锦袍白马人中仙。
良久。
他掀唇一笑。
他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很久之前。
仿佛时间的尽头,那少年郎一袭白衣,笑起来的时候眯着一双眼睛,眸色淡漠又疏离。
“天福十八年,小叔还没有被先帝选中过继,我不过是宣州皇族旁支宗室。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时常被人欺负。他带着我和一两个身手了得的兄弟,趁着夜黑风高之时,挨家挨户的套麻袋揍人。”
当然,她揍人的时候,还一遍遍高呼着自己是程家嫡长孙程万里。
程万里是个脾气不好,拳头又硬的小胖子。
仗着程家满门忠烈,打遍国子监无敌手。
就连那几个郡王的儿子都要让他三分。
更别提他这个冷门的皇室旁支。
“同一年,他带我转遍了京城的花街柳巷。他在青楼振臂一挥,无数歌妓闻风而动,争相为他斟酒、为他唱歌、为他起舞。他醉卧群花丛中,出入一身脂粉香气,日日留宿青楼,夜夜笙歌不断——”
“甚至,他曾夜半偷摸到山长家去,为我偷出天下第一春宫图。”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我曾邀他去温泉沐浴,借机让貌美女子前去试探,却看到他们两紧密相拥。”
“他藏得完美无缺。纵使我有所怀疑,却也想不到那样狂放风流的一个人,竟是一个女子。”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知低低的笑。
他喝了酒,眸底发红,眼神飘忽迷乱。
眼前恍惚又浮现起她的模样。
那一夜,她一身酒气,翻窗而入,将他摇醒。
然后是一声狡黠的轻笑。
她的眼睛好像比天上的星子都要明亮。
“沈老六,快看!天下第一的春宫图!”
“啧啧啧,没想到山长大人看着仙风道骨,背地里竟然暗藏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实在是……刺激——”
不知从哪一刻起。
春风已经迷乱了他的心智。
锦屏这声叹息更为悠长,“殿下的心思…想必大人有所察觉。因此才在陛下继位后与你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