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默默的走到床边,看着心电图上的波动,那时她便确定,这个人绝没有那么容易死。细弱却不可动摇,如同蔷薇倔强不甘的挣扎,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CC没有转头低声问道,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但门外的医生却也知道这位女士是在问他。
“这个……不太好说。他受了极为严重的冲击波影响,小脑和中枢神经都受了巨大的震荡创伤,活过来已是不易……”
“够了!”CC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可没有耐心听你的医学分析,你要做的就是尽快让他醒过来,否则……”
这次连卡莲都吓了一跳,和CC做朋友这么多年,卡莲印象中的CC一向对世事人情十分冷漠,今天却连音调都有些改变了,当然最紧张的还是医生,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大人物需要蕾拉会长亲自开请自己这个并不算EU顶尖的二流医生(身为医生出身的蕾拉同时也是国际红十字协会的会长)而且这位受伤的人十分神秘,动手术竟然还要戴面具,如果治不好,是不是我就要被……想到这里,医生双腿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同样曾身为医生,蕾拉当然知道她的部下在想什么,她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医生,只能说这家伙想多了……
“卡莲蕾拉,神乐耶阁下,你们都走吧。记住对外宣称Zero阁下已经醒了,稳定人民情绪,两天后他要是还醒不过来,就到各部队去服役吧,一定要防止帝国军趁火打劫。”很明显CC想的并不是如何惩罚医生。
直到众人离开之后,CC才脱下了鲁鲁修的面具,仔细端详着这个最心爱的人。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晨光中送别的机场,作为人质的他即将远离生长了十年的布列塔尼亚宫廷,前往战争阴云笼罩的日本。那时CC还是教团的代表身边还有认做女儿的蕾拉。而那时的鲁鲁修十岁,脸上还留着泪痕,一手牵着残废的妹妹,一手抓着行李,但上飞机的时候却是头也不回。明知一去不回的旅程,叹息挽留便没有任何意义。即使是当时哭得最厉害的尤菲米娅,几天后又展露出幸福的笑容,而他在这七年里,又真心的笑过几次?
如今连CC都不得不承认当年的小孩子长大了,这个少年有一张肖似他母亲玛丽安妮的纤瘦秀隽脸孔,发色却和其他所有皇室成员都不同,迥然的纯黑,像是上好的檀木。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双紧闭的眼帘下,潜藏的应是双紫色的眸子,一切都遗传自出身平民骑士的母亲。而白皙的肤色与高挺的鼻子,则是布利塔尼亚皇室成员的铁证。不管相隔多久,也不管是多么不愿,强烈的血缘始终无可否认。
和三年前飞机上一样,CC坐在少年的床边,苍然的一只手裸在外面,和被单浑然一色。她握着他的手腕,感觉又瘦又冷像冰块一样,甚至连指尖上温热的脉搏也显得细若游丝,他还是没醒……
后来……
正在打瞌睡的CC忽然觉得手上一沉,她猛然睁眼,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此时窗外一团墨黑什么也看不见,CC掏出怀表看了下事件,已是半夜两点了。一时她竟有失神,原来那终究是一场梦罢了,但梦里面那奇妙的触感却分毫不减,萦绕在她的掌间。
果然,头一低,一直握着的那只手仿佛暖了一瞬,紧接着像是叶落水面般悄悄一动,虽然轻微,但CC却无比确信,他醒了!
少年的缓缓张开了眼睛,仿佛经过漫长的沉睡后终于苏醒,紫色的瞳孔映在修奈泽尔眼中,一切,都在天旋地转中逐渐清晰。
“这是哪里?我是谁?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疼?”
CC默默的走到床边,看着心电图上的波动,那时她便确定,这个人绝没有那么容易死。细弱却不可动摇,如同蔷薇倔强不甘的挣扎,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