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爸爸!”丁嘉礼连忙打断父亲的话,“别在提您年轻时候的事了,时代变了。”
“你也不能这么说,”时平川看了妻弟一眼,“有些道理,不管世道怎么变,都是管用的——你不会也想休学吧?”
丁嘉礼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而后怀着歉意看了看梅思南。
梅思南笑了笑,“……我明白伯父的意思,年轻人不应当浪掷光阴。”
“对头!”丁贵生身体微微后仰,他凸出的腹部终于不再被桌子的边沿抵压着,整团脂肪都舒适地耷拉下来,盖过他的皮带,“现在你们年轻人主意多,家长也不好管,你父母现在还在北十四区吗?你这样一个人出来,爸爸妈妈多担心——”
“爸!”丁嘉礼忍不住朝着父亲挤眉弄眼,“你别管人家的事了!”
“你干什么?”丁贵生目光有些恼火,“我就多说了几句,人家都没着急,你倒急了……不知道你在那里急什么!”
丁嘉礼捂住了半张脸,一旁梅思南仍然笑着,他放下筷子,两只手端正地放在大腿上,目光温和地望向丁贵生,“不过我不算主意多的人,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你们家在北十四区哪里?”丁贵生问。
“托博尔山一带。”
“托博尔山……托博尔山……”时平川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隐隐觉得这个地名非常耳熟,最近他一定在什么重要的场合听到过……
但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们那边人迹罕至,只有一些星零的村庄,最近一个有一千人以上的镇子距离我家开车要两个多小时。”
“哎哟,你父母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住啊。”
“好像是因为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有个做隐士的梦想……但我其实对他不太了解,我出生后不久他就过世了,我妈妈不太愿意聊他。”
徐如饴的目光立刻软了下来,“那你妈妈不容易,一个人把你养大。”
梅思南认同地点了点头,见与座众人表情似乎都泛起不忍,他又道,“我很感激嘉礼今晚愿意带我来家里吃饭,这样隆重的家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我——”
“你上面不是还有三个哥哥?”时平川两手交叠,垫着下巴,“平时吃饭应该也蛮热闹的?”
“没有,”梅思南答道,“我大哥比我大十四岁,我记事的时候他都已经成家了……我和几个哥哥都不太亲。”
“父亲是一个家的主心骨啊,”丁贵生叹了口气,“没了父亲,家马上就散了。”
徐如饴关切地望着这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年轻人,“那你要多给家里去电话呀,你妈妈现在一个人,肯定很寂寞。”
“她前年就去世了,如果人死后会去到天上,那她一定一直望着我。”
梅思南的神情十分温顺,语调也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平静,他同谁说话时就会去望谁的眼睛,只是谈及母亲的时候会多出一点伤感——这尤其令徐如饴感到心碎。如果这会儿她坐在梅思南身旁,只怕已经拉住了这个年轻人的手,轻轻拍他的手背。
“你刚才说你们家离镇子很远,”时平川打断了这有些莫名的氛围,“那你平时上学怎么办?”
“老实说,我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我从启蒙一直到中学一直是我妈妈和两位家庭教师在负责,去年虽然申请了北区的一所大学,但因为一些琐事走不开,就没有注册,今年又必须来松雪原一趟,所以……”
“她们都教你什么?”丁雨晴突然问道。
“语言,像南北十四区语,通用语,古典语……再是文学,我母亲托人从南区运去了很多书,哦,还有一架钢琴,她过去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