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赫斯塔一页一页地翻过相册,“不过肯黛,既然这对你而言是个问题,那么你确实应该想想清楚——你今时今日在做的事情,来日会给你招来什么样的后果,你愿意承受吗,你承受得了吗?”
“数十代人的克制,一代人就能冲破,这种道理我早就明白了。”肯黛道,“从你决定插手的那一晚,AHgAs始终保持中立的立场就成了笑话……而这个苦果,你造成的苦果,最终只能由所有人——所有水银针,所有宜居地里的住民,还有荒原上原本能够从螯合病中幸存下来的自由民——共同吞下。而你,赫斯塔,你这个始作俑者还在这里洋洋得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看完了。”赫斯塔盖上了相册的封底,“需要我把它带回去吗?”
“无所谓。”肯黛再次拿出了一份文件,这一次只有薄薄的两张纸,“你去法亚拉尔荒原的正式通行证下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看情况吧。”赫斯塔道,“你有什么建议?”
“现在还留在十二区的水银针很宝贵,”肯黛道,“你少带点人过去。”
“知道了。”
赫斯塔抱着相册起身,她快步走到肯黛面前拿走了通行证,而后大步离开了柯西工作站。
回程路上,她一言不发地望着前路,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看见的画面。
那些照片大都拍摄于南部自由党人的地下防空洞,也只有躲藏在这些防空洞里的人还能保有完整的尸身。地面上已经是一片焦土,密集的轰炸点燃了连绵的群山,动物的尸体随处可见,飞不出山火的鸟、成片死去的群狼……即便在轰炸的第三天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了大火,但死神的镰刀已经掠过,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赫斯塔清楚地记得,拍摄这些照片的记者在其中一页写道:我想我们对地狱有所误解,真正的地狱并不吵闹,它是寂静的。
一个右转路口,赫斯塔有些出神,差点撞到一个经过人行横道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