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二帝竟然同时升坐大殿。内侍早早的在大殿中添了一把龙椅,张邦昌一见此情景,正在发愁如何开口,此时一名探马冲上大殿,言说金兀术又在强攻北门。
张邦昌心说:“好机会”,当即出班奏道:“陛下,还请速速下一决断啊。”
徽宗闻言,又看了看满朝文武,不由得闭目叹息:“传旨,召九殿下康王上殿。”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多言。
钦宗这时说道:“前番赵王去金营,有秦桧随行保驾,不想赵王竟然被吓死金营,今日再派康王前去,不知何人愿意同往?”
此言一出,朝臣们却都不敢说话,毕竟秦桧要是回来了,那还好说。可如今秦桧没回来,还要再派人去,那这人不也一样是有去无回。这时文班当中闪出一人,乃是吏部侍郎李若水,李大人抱拳拱手道:“微臣愿意同康王殿下前去金营。”
这时有内侍通传,说康王已到殿外,徽宗随即点点头,示意召康王上殿。不等康王行礼,徽宗就将之前的事一一说了明白,又说了金兀术如今还在城外猛攻。康王闻言急忙说道:“社稷为重,儿臣愿意不惜此躯,去那金营一游。”
徽宗见自己儿子答应的痛快,也不忍再说什么,只是在坐上掩面而泣。还是钦宗开言道:“既然如此,那就还是由张相负责,陪康王殿下和李侍郎前往金营吧。”
这时张邦昌却又说道:“启奏陛下,这金兀术要的是太子为质,前番赵王殿下前去,尚有银车相随,如今康王殿下再去金营,要是就这样孑然一身,恐那兀术不信啊。”
钦宗微微皱眉,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国库已然空虚,朕开内库,拨库存珍宝一半,由张相你一并带去吧。”说着钦宗起身,径直来到张邦昌身边:“张相,如今我大宋江山,全系在你一身,请你务必要劝那金兀术撤军啊。”
张邦昌点点头,领了二帝圣旨,独自去内库挑了半数的珠宝玉器,古玩奇珍,凑了数辆大车,来到宫门口会合了康王和李若水,一行人赶奔北门。到了北门口,张邦昌刚想要出去,一支流矢扎在他身后马车的箱子上。这可把这老贼吓坏了,急忙滚下马来,高呼:“护驾护驾。”
李若水也急急将康王护在身后,张邦昌急忙问道:“守将,守将何在?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许久,城楼上才有一将,单手举着盾牌撤到城墙马道之上:“张相,金兵攻势太猛,城门万万开不得啊。”
张邦昌这才想起来,自己和金兀术约好了,见面止攻,可是看着城头之上不时飞过的箭矢,张邦昌看的双腿发软,心中暗骂:“不是说佯攻吗?怎么这么狠。”但是事已至此,也无退路,张邦昌招呼左右几名军卒,用盾牌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的,这才走上城头,向下一看,正是金兀术正在领兵进攻,张邦昌急忙高呼一声:“四殿下,且慢攻城啊,小老儿有话说!”
金兀术早就盯着城头呢,张邦昌那大号盾阵刚一出现,金兀术就看的清楚,随即大手一抬:“众军,停止进攻!”众军本就只是佯攻,金兀术一声令下,箭雨立时停止。
张邦昌见箭雨停了,这才从盾牌包围中探出头,说道:“四殿下,烦请收兵回营吧,我朝答应你的请求了,这就送太子出城!”
金兀术坐在战马上,冷哼道:“张相,这次可莫要再送个无胆之人出来了。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还请殿下退军吧,不然这城门也不好开啊。”
此言一出,也是给金兀术提了醒了,随即大手一挥:“收兵回营。”
这边北门守军,眼看着金兀术撤兵,方才长出一口气。张邦昌急忙命军卒打开城门,带着车队直奔金营而去。到了金营中,依旧是张邦昌先入大帐,李若水陪着赵构在外等候。张邦昌进帐之后,随即跪倒在地:“如今康王已被臣要来了,还请殿下配合。”
金兀术今日这一番佯攻,虽未尽全力,但也看出城头虚实,随即说道:“张相,孤王今日一战,观你北门城楼,守军恐怕只有两万吧?你这一日一个王爷的送出来,莫不是打算连送十五个,好拖到勤王大军到来?前日那姚将军,莫不也是你刻意为之?若是如此,左右,推出去与某家砍了!”
张邦昌闻言,连连摆手:“四殿下饶命,四殿下饶命啊,容我一辩!”
哈密蚩原本想着张邦昌来不了那么早,因此今天晚到了些,刚到帅帐门口,就听见里面吵闹,也顾不上通禀了,一步迈入帐中,正看见两个军卒拉着张邦昌要砍,急忙劝道:“住手,都住手,你们全都下去。”驱散了军卒,张邦昌却是再也站不住了,瘫坐在地上,哈密蚩也不看他,向金兀术躬身一礼道:“殿下,今日这是为何?”
金兀术冷笑一声:“军师你有所不知,今日孤王佯攻北门,发现这城门之上守军不过两万。加上张邦昌这狗贼前番送来那样一个无胆鼠辈,你说他是不是有意拖延时间,等待大军!”
哈密蚩闻言,也扭头看向张邦昌:“张相,还是把你这连环计给我和四殿下解释一下吧,不然我真的保不住你啊。”
张邦昌连忙翻身,跪倒在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启禀殿下,臣之计分为三步,一步耗财,如今几番操作,已然耗尽这开封城内存银。这第一步实现之后,第二步就是诱骗大宋君王以自家亲王为质,求殿下退兵,谋求活路;这一步原本昨日就要成功,不想赵王如此胆小,因此才有今日送康王入营。至于这第三步,则是回城告诉二帝,言说亲王为质,殿下不允,还要六代祖宗牌位权做抵押。到那时必然由二帝亲自护送牌位出城,四殿下领兵一拥而上,挟持二帝,再取开封城岂不如反掌观纹一般。”
金兀术和哈密蚩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说:“张邦昌这老贼,虽是个奸臣,可这毒计设的真妙啊。丝丝入扣,把握人心,这大宋宰相果然不是无能之辈啊,可惜没用在合适的地方。”
金兀术点点头,随即示意哈密蚩出去迎康王入帐。与此同时,帐外李若水对康王耳语道:“殿下可知道:‘能弱能强千年计,有勇无谋一旦亡?’见了金兀术,一定要随机应变啊。”
康王点点头:“孤家知道。”
两人说话间,哈密蚩也来到了康王马前,引着康王入了大帐。
次日天明,二帝竟然同时升坐大殿。内侍早早的在大殿中添了一把龙椅,张邦昌一见此情景,正在发愁如何开口,此时一名探马冲上大殿,言说金兀术又在强攻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