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河大营,曹荣献了水寨,这二十万金兵好似水银泻地一般,立时铺满了整个黄河南岸。两军人数本就相差不大,加之这又是阵地战,金国有粘罕、兀术二人冲在最前,又有曹荣引路,因此一时间南岸宋军大营被杀了个溃不成军。
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张所精心布置的前军大营就被兀术领人马杀散,兀术领着人马来到张所中军大营之前。有前军大营的拖延,张所也终于算是反应过来,这边金兵刚要进攻,就听得中军大营之内,三声号炮响亮,张所领本部人马,身边跟着牛皋、王贵、吉青、李云几将,冲出辕门列开阵势。
金兀术见此,一勒战马,金军就地摆开阵势,兀术左手边是大太子粘罕,右手边则是曹荣,曹荣身边跟着的正是军师哈密蚩。兀术身后则跟着自己二儿子完颜银禅子以及一众大金将领。
张所看着金兀术手边的曹荣,双眼都要冒出火了:“曹荣啊!你这奸贼,竟然当真投降金邦!”说着口中脏话不断,骂的这个难听啊。
曹荣原本因为投降和害死本部人马一事,还有些几分羞愧,不敢正眼去看张所,可听着张所越骂越难听,曹荣的脸色也渐渐铁青,沉声道:“张所!有道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况且就算我今日守住黄河岸,那你就能胜过金兵吗?想岳副帅,进京尚且不足一月,你就攥着王渊那半纸手书肆意收拢兵权,你看看你身边这几员将,哪个不是岳飞手下,哪个不能镇守一方,怎么反倒都聚在你这中军大帐四周?今日这大金兵马为何能如此轻易就攻破前军大营,你张所心中当真不知?你有何脸面在此辱我!”
曹荣此言一出,张所似是如梦初醒,口中喃喃道:“是啊,是啊,是本帅错了,错信王渊那一纸手书,金兵未退就已然陷入回朝受赏的美梦之中,功名利禄这四个字当真害死人也!”张所说着说着,双眼渐渐暗淡,回身对众人说道:“众将听令!本帅德不配位,现将兵权交予牛皋将军,一旦我有任何差池,众军皆听牛皋调动!”
牛皋闻言一愣:“大帅,这不合适吧?”
张所摆摆手道:“如今岳副帅回京,你本就是我大军前部正印先锋,想来你跟在岳飞身边也学了几分兵法,大军交给你我也放心。如今败势已定,苦耗无益,我上去缠住兀术,你们领兵速撤,我大宋如今再想凑出这么完整的一支军队不容易了。”
说完不等牛皋在说什么,张所抬腿摘下得胜钩上虎头錾金枪,掌中一抖这叫金鸡乱点头:“金兀术!前事前因,皆是老头子我年老头昏,连连做出昏聩之举,今日在这黄河岸,你要想兵进一步,就先从老头子我尸体上跃过去。”说着大枪奔金兀术就扎。
金兀术一看,张所如今都红了眼了,双眼之中满是死志,因此也是急忙忙挥斧招架。原本金兀术看张所老迈,也没在意,大斧子上连三成劲都没用。可是这一斗起来,金兀术可害怕了,张所是年老体弱,这大枪在手中重量也不是那么趁手了,招式也慢,可是张所是真玩命啊。
金兀术大斧子劈来,张所一不挡二不架,大枪还直挺挺的往前扎,那意思就是,“金兀术有能耐你就劈死我,劈死我,我也扎你一个透明窟窿。”张所的枪法本就不俗,此时又纯纯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一时间把金兀术逼了个畏首畏尾。
哈密蚩在后面一看,心说:“我的四郎主啊,你这会了和一个老家伙玩什么命啊!这回还不知道赵斌在哪呢,等他来了咱们不是又被拖住了。”哈密蚩也不迟疑,左右扫视一眼:“愣着干嘛,冲啊,咱们攻营拔寨呢!等斗将干嘛!”
哈密蚩此言一出,金国众将纷纷引兵前冲,牛皋几人见此也不迟疑,各挥兵刃上前抵挡。张所见此,大枪连攻几下,逼退金兀术:“众军听令,跟好诸位将军,速速撤军,保存实力!”这一句话喊完,金兀术的大斧子又下来了,张所只得继续招架。
牛皋和李云二人离张所最近,见此就要上来相助,张所急忙一个横担铁门栓架住兀术的大斧:“牛皋!撤!难道你要看着本帅死在兀术斧下吗?你们领大军速撤,我一个人好脱身!”
牛皋见此咬咬牙,心知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急忙忙招呼道:“各位兄弟,咱们撤!往之前合兵之处撤!”
说着一催胯下乌骓马,挥动双锏当即就在金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离得近宋兵急忙跟在牛皋身后,这边汤怀几人也是各挥兵器,胡乱挑一个方向就往外闯,每人身后都收拢了不少残兵,加上后军大营此时还未正面遇到金兵,因此到算是保存下来不少实力。
几将冲到前次兀术渡河的地方,方才止住脚步,急忙忙查点人数。冲出来的战将有牛皋、王贵、张显、汤怀、施全、吉青、李云、周青、梁兴、董芳、张国祥十一人,每人或多或少都领出来几千残兵,几人的凑在一起,倒是够了十万之数。
牛皋这回可是累坏了,拍着胸脯,喘着粗气说道:“可算是逃出来了,也不知道大帅怎么样,咱们弟兄都在吧?”
几将对视一眼点点头:“牛二哥,宽心吧,弟兄们都在。”
张显忽地喊道:“不对,你们谁看见阮良、童振和费渊几人了。”
施全也急忙四处张望:“他们兄弟几人在水军大寨之中,应该是直面兀术的第一队人马,难道已经身遭不测了?”
正在此时,身边黄河之上,就听的水浪声响,几将急忙忙为上前去。就间水中钻出许多人,为首的正是阮良三人。阮良一见岸上牛皋几人,当即眼泪就下来了,勉强走了几步,登上河岸,就瘫倒在地。牛皋几人见此一惊,还以为阮良受了什么伤,急忙忙围上前,就见阮良已然泣不成声:“哥哥啊,都死了,都是好儿郎啊,这金兵一番冲杀,逃出来的就剩我们了,其他的都死了。”
众将急忙上前扶起阮良,汤怀又领人前去接应水中的残兵。
这黄河大营,曹荣献了水寨,这二十万金兵好似水银泻地一般,立时铺满了整个黄河南岸。两军人数本就相差不大,加之这又是阵地战,金国有粘罕、兀术二人冲在最前,又有曹荣引路,因此一时间南岸宋军大营被杀了个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