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节急忙摆手道:“将军勿怪,此事确是金某之错,前些时日某经常梦到有黑虎入堂,因此专门请了相士批解。那相士却说黑虎入堂,是我这妹子要嫁人了,所以、所以今日我这妹子听闻,昨日来了位黑将军,就急急来二堂偷看了。”说完金节略一沉吟,转而说道:“牛将军,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谁知此言一出,牛皋立时抢白道:“不曾结婚,不曾娶妻,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也没定下亲事。”说完才反应过来,金节还不曾问呢,一时间不由得羞得满面通红,低头坐在那里,也不言语。
金节闻言却是哈哈大笑:“既然如此,还请将军在此稍坐,我去后堂问问夫人,看舍妹是什么意思。”说着起身赶奔绣楼,留下牛皋一人坐在二堂。
金节来到绣楼之下,正欲上自家夫人下楼,戚夫人一见金节就埋怨道:“你今日当真是糊涂,都想起要小妹梳洗打扮,怎么想不起来给那大汉洗漱一番,如今小妹在绣楼之上垂泪,只说是我这当姐姐的,你这当姐夫的嫌弃她了,要将她早早嫁出门去,因此在街上胡乱拉了个乞儿。”
金节闻言不由得一阵语塞,连连冲着自己夫人拱手赔礼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如今为夫已然带他梳洗好了,倒也算的上是威武不凡,还请夫人你帮帮忙,劝小妹再见上一见,要是小妹还不愿意,那我保证决口不提此事,只和他办理公事,公事完毕即刻送他离关。”
戚夫人闻言,不由得苦笑道:“这让我如何开口,要是一句错了,恐妹妹气愤之下,做出什么不智之举啊。”
谁知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自己妹妹的声音:“姐夫你说和他有公事处理,莫非他真是朝中大将吗?”
戚夫人一听是自己妹妹的声音,急忙忙侧身让出门户,金节看到自己妻妹,急忙说道:“是啊,这人是大帅岳飞麾下,前部正印先锋官,来咱们藕塘关催粮的。你昨晚夜梦黑虎,我和你姐姐也夜梦神人,言说这大汉就是黑虎下凡,和你乃是天定姻缘,因此我和你姐姐这才让你二堂一观,谁曾想你竟然如此大的火气啊。”
戚赛玉道:“既然如此,那小妹就再见他一见,若是真如姐夫所说,有那三分英雄气概,那这门亲事小妹倒也愿意。”
戚赛玉此言一出,却让戚夫人和金节一愣,双眼直直看向戚赛玉,只把戚赛玉盯了个粉面羞红,戚小姐被盯的害羞,急忙说道:“小妹一时失手,被这汉子沾了便宜,只要他三分看的过去,那妹妹自然是愿意的,毕竟姐姐方才也说,这门亲事有神人为媒,想来也是命中注定啊。”
金节闻言笑道:“好好好,这汉子如今梳洗披挂利索,正在二堂端坐,妹妹你随我来。”
说完金节领着自己夫人和戚赛玉就来到二堂,刚到二堂门前,正好碰上牛皋抬头活动筋骨,一扭头和戚赛玉来了个四目相对。戚赛玉一看牛皋坐在那里好似半截黑塔一般,而且此时血污洗净,发髻重新束好,这一头黑发梳的是一丝不乱。眉眼之中一团正气,周身隐隐散出道道煞气,当真是一副大将军气魄,只是此时看见戚赛玉,不由得又是双眼发直。
戚赛玉只觉得和昨晚梦中那只黑虎分外相似,急忙将身子一偏,躲过牛皋的目光,对着金节和戚夫人低低的声音说道:“此事就全凭姐姐、姐夫做主,小妹一介女流,就不在前厅就呆了。”说完转身欲回绣楼,戚夫人见此也和自己丈夫点点头,跟着自己妹妹一起走了。
牛皋一看,急忙起身欲追,金节见此急忙上前拦道:“将军莫急,将军莫急,此事咱们坐在二堂细说。”
一边说一边将牛皋拉回二堂,牛皋刚坐稳身形就说道:“可是妹子对我老牛有什么不满之处?老牛愿改啊。”
“舍妹已然同意此事,只是不知将军家中还有何人,这门亲事咱们该当如何操办啊?”
金节此言一出,好似一盆凉水浇头,牛皋这才想起这还是在两军阵前,自己还有军令在身,一时间不由得低头无语。过了片刻,牛皋才抬起头,伸手沿着自己脖子一阵乱摸,费了好大劲才从盔甲领口扯出一枚玉锁。只见这锁玉质虽然一般,但是因为牛皋一直贴身佩戴,显得油润异常,仔细打量这玉锁,其上一面刻这猛虎,另一面则刻长命百岁四字。
牛皋将玉锁放在酒桌之上,推向金节:“金将军,牛某身无长物,只有这一块玉锁,乃是老娘当年为我打制,这些年一直随身佩戴。今日就以此物为个信物,要是此战过后,牛某加官进爵,必然回来迎娶小姐。可,可要是牛某不幸死在乱军之中,那此物就权做赔礼了。”
金节看着玉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在此时,有兵丁冲上二堂:“启禀大帅,粮草已然全部装车,另外三千押粮军也全部集合完毕,听候军令。”
牛皋闻言急忙起身道:“好好好,咱们这就出发,快马加鞭,赶奔汜水关,如今陛下和一众老臣还在山上受苦,此粮可是救命粮啊!”
说着迈步就走,金节急忙一把拿起玉锁,收在怀中:“将军且慢,刚才下官还有半句话未说,被小妹打断了,由我这藕塘关去往牛头山只需要一路向西就好,这粮队配的都是马车,将军一路不歇,想来八日赶到牛头关不难。另外除却汜水关和茶陵关外,还有三座小城,虽然名为小城,实则乃是当地富户聚集流民而成,这几城甚是富足,想来还能再凑出和我三关同等的粮草应该不难。”
牛皋闻言,连连点头:“多谢将军,那事不宜迟,牛某这就出发,咱们战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