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泽利二人向北行去,城楼上赵斌和张睿、肖辰君臣三人也缓步走下城楼,下城后肖辰依旧留在城门边把守城防,而张睿也急着去处理政务,毕竟城内少了三分之一的官员,虽然有早就准备好的各地书生接任,但这过渡期间张睿肯定要比往常忙上一些。
一时间只剩下赵斌缓步向着王府走去,可这刚走了几步一道人影就出现在赵斌身后,赵斌也不回头,依旧向前走去,但口中却轻声问道:“忠叔,这是有事?”
“回少爷,太行山出事了。”
闻言赵斌脚步不由得一顿,满脸诧异的看向赵忠,“出事了?陆兄手下兵马数万,分兵八陉更使得太行固若金汤,能出什么事情?”
赵忠轻声道:“不知少爷可记得完颜乌达补?”
“嘶,昔年两军阵前被蒙德津生擒活捉的挞懒之子?我记得当时让人押去太行山看押了,后面军务繁忙就没顾上他啊。怎么?莫不是他出什么事情了?”
“正是,因为少爷一连几年都没顾及此人,再加上太行山分兵以后大寨中人手紧张,所以刚刚送来得情报,昨日此人杀死看守的军卒,夺了战马一匹,长刀一柄,逃下太行山不知所踪。”
一听赵忠这话,赵斌不由得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才摆摆手道:“无妨,左右是个二代公子罢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且由他去吧!”赵忠闻言当即拱手称是,主仆二人也继续缓步向王府走去。
待主仆二人步入王府大门之后,赵斌微微一挥手,自有门前护卫的军卒上前将王府大门紧闭,听着身后门拴插牢,赵斌这才扭头看向身后的赵忠,原本垂手低头的赵忠也抬头看向赵斌,主仆二人相识一笑,继而转为大笑。
笑罢多时赵斌摆摆手道:“忠叔,看见了吗?”
“回少爷,太扎眼了,容不得老奴看不见啊。”
“既然看见了,那就盯好了,留这几个可就是干这个用的”,赵斌说完忽地问道:“福伯成功了吧?别到头来便宜他们了。”
赵忠笑着摆手道:“少爷放心,福哥干这些事可谓得心应手,这才是第一步呢,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好,那就这样吧,忠叔你去忙吧,我也去书房歇歇,这两天可累死我了”,赵忠闻言急忙点头退到一边,独留赵斌一人向书房行去。
按下太原府内各司其职不提,再说太原城外,勿迷西拖着泽利缓步向北行去,也就是这位自幼生长在北国番邦,吃的是牛羊肉,不然这一路上怕是要活活累死。
饶是如此行了勉强行了两天后,来到太原和忻州交界之处,只把这位参谋大人累的瘫倒路边,这两日可把苦了这君臣二人,也就是泽利这身衣服质量非凡,靴子、腰带上都有些嵌宝,说不上多么奢侈名贵,但两人换口饭吃还够。不过因为这里距离大金还有一段路,再加上还要给泽利买伤药,所以君臣二人并没有多余钱财买马车,只能是靠着勿迷西拉着木板一步步向前。
而就在君臣二人休息的功夫,忽听得大道那边马挂銮铃响亮,这可把君臣两人吓得不轻,勿迷西急忙拎起泽利身边放着的一根木棒,一跃而起护在泽利身前。
泽利却在那大声喊道:“参谋大人,你快躲起来,我现在一介废人,身无长物,他必然不会难为我的。”
勿迷西却缓缓摇头道:“身为臣子,岂能背主而逃!”
随着勿迷西话音落下,一匹高头大马冲到二人面前,只见马上那人一身布衣,手中却拎着一柄象鼻大刀,看着面前狼狈的二人不由得微微皱眉,可随即还是拿刀向前点指,“呔,南蛮,这里是什么地界?代州城又在哪个方向?”
一听这句南蛮,勿迷西和泽利激动的险些落泪,就见这位参谋大人将手中木棒缓缓放下,颤声迈步上前道:“这位英雄,可是大金好汉?却不知是哪部人马?怎会在这太原地界?”
来人闻言微微一皱眉,口中低声骂道:"什么?这是太原地界?这些南蛮果然不老实,怎么给我指来此地!”说完看向面前躬身的勿迷西,泽利将手中大刀一摆,“南蛮!你认路?既然如此就辛苦你领我去趟代州吧,不然我就一刀砍了这个残废!”
可这象鼻大刀还没挥下去呢,那边躺在木板上的泽利就颤声喊道:“兄弟,兄弟,可是皇叔家乌达补兄弟当面吗?我是泽利啊!”
来人正是从太行山逃下来的乌达补,但乌达补一听泽利这话就是一愣,侧目向地上看去,紧跟着又扭头看看一旁的勿迷西,倒不是这位不认识泽利和勿迷西,实在是这两位现在这副尊容换谁也不敢认。
勿迷西被赵斌关了半年之久,自己的衣服肯定是穿不了,现如今是一身宋人的粗布麻衣,再加上这两天拉着泽利向北急行,肩头的衣衫难免有些破损,脸上更是沾了一脸灰尘,再加上汗水这么一冲,脸上就算不淌泥汤,可也好看不了多少。
至于木板上的泽利,衣服上满是尘埃血污就不用说了,原本华贵的衣袍上面金丝银线被抽出来了,上面的嵌宝镶玉被扣下来了,可惜因为要买药买饭,所以又没能换上一身新衣,就这么两位还是在大道边,你给谁说这是大金的王子大臣,谁也不会信啊。
乌达补自然也是一般,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乌达补还是急匆匆翻身下马凑到二人面前,仔细打量一番才算认出来。有道是他乡遇故知,这三位难兄难弟在这碰了面,少不得是一番抱头痛哭。
哭罢多是乌达补才背起泽利,三人一道向北寻了一处镇店,用战马大刀换了马车以及拉车的驽马,又买了两身新衣,备了干粮伤药,三人才二次启程北上。
太原城外,勿迷西将双腿受伤的泽利搬上一旁的木板,又将外袍结成绳索一头绑在木板上,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就这样拉着泽利向北行去,当然临行前这君臣二人看向太原城的眼神中只剩下怨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