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郭轩和公孙郎也来到冯先身边,郭轩挑大指赞道:“达宪,可以啊,有那么点急智啊,三言两语间就把帮忙和募兵联系到一起了。”
冯先双目依旧望向岳飞离去的方向,“我这可是把老底都揭了,咱们下回可不能干这事了,公子传令是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多余的事是一点也别乱来,今日好悬把咱们老本都赔进去。”
郭轩和公孙郎二人听冯先这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过了许久公孙郎才感叹道:“走吧,走吧,回岛招呼人手,顺便回报今天的事,等公子知道咱们干的这些事啊,你我都少不得挨罚。”
郭轩也是背手转身道:“哎,咱们这位公子的棋力果然还是更高一筹啊。”
唯有冯先立在那里望向岳飞的背影,口中喃喃道:“你我当真会有同殿称臣那天吗?九妹他可当不起我一拜啊,你会吗?”可这个问题此时终究没有答案,冯先也是摇摇头转身向帐后小船走去。
三人回岛后安排军士,传信太原暂且不提,再说岳帅这边和王横、张保两人晃晃悠悠回到大营,这刚到帅帐门前岳飞就摆手招呼道:“张保,去将蒙将军唤来,问问今日路上是什么情况”,张保答应一声转头离去,而岳飞随即吩咐王横道:“守好大门,除了蒙将军谁都不让进,另外大帐前后左右都要仔细检查!”
说完岳飞迈步进大帐,快步来到桌案边,从桌上翻出一卷牛皮地图,图上勾勒得正是如今大宋江山,而岳飞则以指做笔,在图上一点点勾勒着,到最后指尖停在太原府,看着这座城岳飞愣愣出神,过了许久才屈指轻敲太原数下,“二弟啊,二弟,你究竟想干什么,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点兵马,不够啊。就算为兄辞官不做,你带着牛皋他们,也不够啊。”
岳飞如今可谓是当局者迷,要说赵斌天下落子这事,知道最清楚的自然是大名府的赵安,这位老员外别看没出大名府,可却没少为自己儿子查漏补缺,当年留下的八枚暗棋更是逐步发挥作用。
除却赵安外,普天之下也就是岳飞知道的最多了,他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情报网,但是赵斌和许多人交往的关系都没瞒着他,凭这位大帅的脑子由此推演出一二自然不难,饶是如此岳飞看着地图,对照着自己心中所想,仍然没个头绪。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张保的声音,“回大帅,蒙将军到了!”
“快请!”
一声令下,蒙德津挑帘门迈步进帐,对着岳飞抱拳拱手道:“末将拜见大帅!”
坐在帅案后的岳飞提鼻子一闻,一股血腥气直冲鼻腔,“仁溪请起,今早这一趟辛苦你了,只是不知一共有多少暗探?竟然惹得你身上这么大血气。”
“回大帅,共计二十三名暗探!分属大金、西夏、回鹖、曹荣还有,还有”,蒙德津顿了顿,抬头看向岳飞,见岳飞也正看着自己,当即咬牙说道:“还有如今秦大人麾下的皇城司,另外还有几支不知来历的暗探,都被末将杀死在沿途的树林之中,现今尸体已然沉入鄱阳湖。”
原本岳飞是双目平平的望向蒙德津,可待蒙德津说完,岳飞也不由得紧闭双眼,向后微微一仰头,“苦矣!仁溪啊,你为何要对皇城司动手啊!你你你!”
蒙德津再说出皇城司时,心中已有腹稿,当即拱手回道:“大帅今日所见之人一旦被皇城司回报朝廷,那可是一条大罪啊!说的轻些是私放罪犯,说的重些怕不是拥兵自重意图不轨啊!”
岳飞也知蒙德津说的有理,但还是忍不住劝道:“那可是朝廷中人,你身为国家大将,怎可如此行事啊!”
可蒙德津却摇摇头道:“我是您麾下大将,我听您的令抗金御敌,听公子的令护您周全,但唯独听不得这偏安一隅,割地求荣的朝廷。”
岳飞听蒙德津这话不由得长叹一声,摇头道:“罢了罢了,你终究是为了我好,好在此事隐秘,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皇城司这样的衙门也不会直接来问询我”。岳飞说着抬头看向蒙德津,“冯先他们是二弟领回来的,你也是二弟领来的,这么说今日我要去鄱阳湖的消息是你送去的?”
这回却轮到蒙德津发愣了,原本正老老实实低头等挨骂呢,一听岳飞这话不由得抬头诧异道:“谁?冯先?鄱阳湖那些人?我和他们并无深交啊,也就当年送了些粮食给他们。而且自来到鄂州城,公子将我调到大帅麾下听用后,我就再未和公子有任何联系啊,更不要说传递什么消息了。”
岳飞闻言眉头紧皱,“不是你?好吧,本帅知道了”,岳飞挥挥手示意蒙德津退下,可桌案后的岳飞却心神不宁,“难道说这世上真有那袖内乾坤,卜问前途的高人?”
桌案后岳飞沉思良久可终究没个头绪,到最后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不想了,这些事早晚也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这盘棋也早晚会有收官的那一天”,说着岳飞将面前的地图收起,转而扭头看向身后江州、鄱阳一带的详细地图。
看着眼前这副地图,岳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刚才冯先脸上神秘的微笑,一时间也感慨道:“我倒有些期待,你们这几千人能如何助我,又会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
这份疑惑倒是没有困扰岳飞多久,次日天边刚刚微微泛白,军营中刚有那么几位早起的军士在晨起收拾,岳飞也刚刚穿好盔甲,带好湛卢宝剑,就听帐外传来张保的惊呼声:“大帅,大帅,快来看啊,奇了!神仙下凡了!”
小帐之内,岳飞同冯先一番密议,最后商量好岳飞对于鄱阳湖募兵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冯先则助岳飞剿匪一臂之力。两人在帐内相视一笑,随即同饮一杯茶后,冯先将岳飞礼送出帐,一直看着岳飞主仆三人消失在道路尽头,还立在那里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