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这里边聊边看场内练拳的兵士,可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武艺精熟之辈,初看这拳法时还觉得新鲜,现在看久了也觉得索然无味,尤其是那些兵士做出来的动作并不标准,可凭众人的身份,又不能下场逐一指导这些兵士。
因此没过多久,岳飞等人就向董先拱手道别,去往军营别处巡查,毕竟除了这练兵场外,大营周围的防御工事、大营内关押的人犯、还有储存的粮草辎重,这些都需要岳飞一一查看,待忙完这些后,众人回城时已然是傍晚时分,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欢聚饮宴,只不过与中午不同的是,晚上这顿却是被老千岁揽了过去。
待酒席宴后,众人纷纷拱手告辞,金烈年事已高眼下闲暇无事,自然早早回房休息,真德则回到众僧居住的院中,带领着同来的僧人们做起了晚课,唯独留下岳飞和慧武二人。
两人相视一笑,岳飞抬手虚引道:“大师,可愿陪某一道走走?”
慧武咧嘴笑道:“走走,走走,某也正想同大帅聊聊呢。”
二人说着一道走上江州街头,向江州城墙走去,一路上两人谈天说地,从一开始长江风景,后来聊到江南的习武之人,谈论着长江上独特的武功,最后自然是聊到慧武这一对分水錾,说起这长江第一三眼鲲鹏的诨号。
“大帅,这长江第一的诨号可千万莫提了,实在是让人臊得慌,我这第一的名头实在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之前的几年江南闹明教,高手都被那圣公大王拢在手下,数场大战后不是被朝廷剿灭,就是已经隐姓埋名了,现在这些年金人南侵,习武之人纷纷投身军旅报国,没人想在江湖上博名,我这三眼鲲鹏的名号才能响这么久。现在想来我要是早入江湖三年,没准此时也是个朝廷要犯,我要是晚入江湖三年,晚入三年就不知道了。”
随着慧武感叹自己的人生,二人也缓步来到江州城北门之上,二人立在城头垛口旁,望着远处的长江,眼中都是回忆之色,只是二人心中所想各有不同,慧武在想自己要是晚三年入江湖,会有何种命运,岳飞则在想自己要是不从军,现在又会如何。
沉吟良久后二人齐齐摇头失笑,岳飞手扶垛口道:“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我想我辈习武之人都不会坐视金人南侵不理啊,大师要是晚三年入江湖,没准就没李成贼子什么事了,而这些兵士也不至于造下如此杀孽,恐怕早就成为一支抗金大军了。”
慧武闻言摇头失笑道:“命运二字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当年有位算命先生曾为我卜过一卦,言说我而立之年入江湖当有泼天之名,但我这人福薄运浅,只能享此名三年。说来也巧,就在某三十有三那年,悬一悬,这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也就是那位讲理,放我一条生路,却不想这一放,竟然让我至今还能享这长江第一的名头。”
慧武说着扭头看向岳飞,“大帅,您说我要是从军,是能享名?还是会丧命啊?”
岳飞望着远处的滚滚长江,轻声道:“大师如今遁入空门,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自然不用我多说,金人南侵以来,我大宋子民流离失所之人何止万户,被那金兵所害镇店有何止百座,这其中多少百姓丧命,多少人家缟素,想必大师也有所耳闻。”
慧武缓缓点点头,“我虽久在庙宇,可总有些往年的旧友,他们不时会来给我念叨念叨天下之事,那兀术虽说军纪严明,但是金兵每每南侵都是数十万大军,岂是他一人能管的过来的”,说着慧武也发出一声长叹。
“是啊,大师,虽说如今朝廷和大金有议和协议在,两国大军隔着淮河相望,但双方谁都知道,这只是片刻的安稳,一但我方实力恢复,官家必定会派出大军,诛杀金人,收复河山,还朝旧都,而金人亡我之心不绝,若非西北大战失利,恐怕现在已经要渡过淮河了。”
这二位立在江州城头之上,望向北方,慧武手扶垛口道:“大帅的意思慧武明白,凭我这一身水战的功夫,不该留在这庐山脚下,而是该去那淮河岸旁显威。”
“大师既有此意,待江州事毕,何不随飞同去鄂州,如今城外董先所选精兵足以为大师筹备一军啊。”
“大帅,当年那人对我说过,若是杀一人可救万人,则此人必杀,若饶一人可活万人,则此人当生,他敬我一身武艺,我活则护周遭万民,所以他放我一条性命,望我多行善事。你说这当兵吃粮算善事吗?为兵为将的人,他可不光是要杀金人啊。”
一旁的岳飞听着慧武这话,当即也明白了他的顾虑,“大师安心,想必那人知道此事后,对大师所做的决定一定是大为赞成。”
“哦?岳帅,我都没说这人是谁,您竟然知道?我可欠着他两条命呢,到时候他要是不高兴了,让我还我可舍不得啊。”
岳飞扭头双目正视慧武,“既然大师欠他两条命,想必大师也不会害他吧。”
“那是自然,可这和咱们说的这事......”
慧武话没说完,岳飞已然转过身正对着慧武,望向慧武的双眼古井无波,一时间也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大师,今日之话,出的我口,入的你耳,要是有旁人知晓,说不得飞也要讨教一番当年三眼鲲鹏的手段。”
见岳飞如此说,慧武郑重地点点头,而岳飞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慧武,在慧武点头后,又沉吟片刻才道:“大师所说那人,和飞相交二十载,虽非一奶同胞,但却是飞手足兄弟,飞安能不知他的心思。”
慧武听岳飞这话双眼瞳孔猛地一缩,瞬间也明白这位为何会如此郑重,一时间一丝莫名的神色出现在慧武眼中,城墙上四目相对,两人都试图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出一丝自己期盼的答案。
众人在这里边聊边看场内练拳的兵士,可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武艺精熟之辈,初看这拳法时还觉得新鲜,现在看久了也觉得索然无味,尤其是那些兵士做出来的动作并不标准,可凭众人的身份,又不能下场逐一指导这些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