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步将跌翻在地,岳飞这边众将齐齐一惊,而那边金兀术却仰面朝天,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奇人呢,竟然连站都站不稳,真真是......”
兀术话没说完,却见忽然看见前冲的第一排骑卒,正当中那骑身形猛然一晃,紧接着偌大的方阵多出一个缺口来,紧接着接二连三,便有数位军卒翻倒在地。
眼见这一幕,不光是兀术,就连队伍两侧完木兄弟都是一惊,这兄弟俩急忙高举手中兵刃,向后招呼道:“众军,切勿前冲,分左右两翼,前后八路围拢而来!前队持枪冲杀,后队引弓抛射,我要让他们寸尸难存!”
随着完木兄弟一声令下,后队金兵立时调转马头,一排三十军卒成行横冲,分左右两支,两支又分四支,四支再分八支,方才向这这队骑卒围杀而来,这也就是两军阵前宽阔,而这队骑卒又只有前队向前跑开,不然后队人马绝难如此轻松变队。
可就算如此,这骑卒变队也耗费许多时间,那起先冲向步卒的骑兵已然有三五排翻倒在地,一时间马蹄踩踏之声,金兵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而那将听着四面八方都有马蹄之声,当下将手中金枪高举,凌空一晃招呼道:“儿郎们,圆阵列阵,藤盾护顶,钩镰斜拖而出!”
一声军令下,步卒自然围成圆阵,随即一手将盾牌举过头顶,一手将兵刃斜点地面,随即将兵刃前的茅草在地上前后这么一蹭,当即露出这数尺长杆前的锋刃,正是那钩镰枪头,而为首那将手中高举的金枪也正是钩镰枪的样式,此时枪尖旁的两道弯钩上,正垂落滴滴鲜血,正是那将刚才摔倒之后,勾削金兵马蹄所留。
只是这些军卒用的枪,与为首那将的双面弯钩不同,反倒用的是张显那般,单侧带有弯钩的长枪,此时这些军卒一个个将枪头斜点地面,那弯钩竖直向上,只待金人战马靠近,大枪一转一收,好收割金兵马蹄。
为首那将更是先众军一步,全然不顾地上的泥土尘埃,就地一滚便来到一匹战马身下,紧接着手中大枪直刺而出,在马腹下微微一转,这战马的前两个马蹄便被他一枪削下,紧接着这位就地一滚,全然不顾大枪枪尖,只把两个弯钩做镰,将金兵马蹄做禾,左右这么一划,便又是两匹战马翻到,这一排三十匹哪里能撑得住多久,只片刻功夫,便又翻到一匹。
就这样,随着金兵这八路合围上前,那战场之上便是哀嚎之声不绝,厮杀之声不断,再加上战马往来奔腾之间,更是烟尘四起,饶是兀术和岳飞二人极力远眺,也看不清场上情形,只能是看到人影晃动。
不过随着喊杀声越来越弱,岳飞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兀术的眼中却显出惊恐之色,只因为这原本围在外面射箭的骑卒,此时竟然纷纷弃弓取枪,随即向前围杀而去,可却一个个又都跌翻在地。
而先前冲杀上前的步卒却一个接一个的从金兵从中杀出,眨眼间,这数千步卒便在金兵马匹之外围成一个圆阵,将金人重骑团团围在中间,那统领步卒的将军左右望了望,眼看自己身边有些许军卒身带血污,当即高声喝问道:“诸位兄弟,可还有一战之力?”
“愿随将军同往!”
“既如此,你我兄弟,再杀一场!”
“杀!”
一声军令下,一众步卒齐齐将手中大枪一抖,随即迈步向这倒地的金人冲杀而去,这一次众军全凭这钩镰枪尖建功,对着那些翻倒在地的军卒大肆屠杀,可怜这数千金兵,原本只是被战马牵连,摔落在地面之上,虽说有的人是被战马压住大腿,起身不便,有的是被同袍牵连,站立不稳,但是都没有性命之忧,可现在随着这些步卒二次杀来,这些金兵都被长枪穿胸而过,从此再也别想提枪上马了。
这步将领着麾下步卒,一路直杀到方才骑卒圆阵的中心后,便又掉头向外杀出,一来一回之间,一众步卒虽然是脚步踉跄,但金兵更是损失惨重,除却完木兄弟外,竟然再无一人有呼吸之力。
而能造成如此战果,也因为这队步卒战法奇特,寻常两军大战之时,讲究斩将夺旗,因此无论是统兵大将还是精锐士兵,都会上前围杀敌方大将,像先前牛头山下闯阵,又或是昨日大战,那都是兵对兵、将对将。可今日这队步卒和那统领将军,却偏偏只对军卒下手,遇到完木兄弟时,则都低头闪避,翻滚远离,让这完木兄弟虽在军中,但却只能抬手空击不断。
随着那步将领着麾下步卒,二次杀出金兵战场,在两军阵前分左右两队列阵,场中只剩下无数战马和金兵的尸身,而在那尸山中间,则是完木兄弟二人,坐在马上,满脸哀伤的看向周围。
至于这冲阵的五千步卒,倒也不是毫发无损,此时分列在战场两边,一眼望去还有三千多人,近四千之数,可其中大半也是身形歪斜,靠在一旁同袍的身上,唯有为首那将,虽然盔甲血红,金枪滴血,一身锦袍化为血袍,但是整个人却是精神焕发,眼中透着狠厉望向场中完木二将。
随即就见这将咧嘴露出一抹狞笑,继而冲着岳飞抱拳拱手道:“岳大帅!此一战乃某家觐见之礼,权且以这五千金兵性命作礼,不知大帅可愿收否?”
那边岳飞闻言急忙高声称赞道:“将军一战便灭五千金兵,此乃大功一件,待战后本帅定为将军报功朝廷!”
谁料这将却把头一摇,“哎,大帅莫要说这些虚言,功劳簿上几行文字,换不来泼天富贵,要是没那命享福,至多能换个忠武郎回来,我今日却要个现立现赏!不知此功可能为我这数千弟兄换来大夫草药,粮草军帐,供他们疗伤修养啊?”
岳飞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继而点头道:“此乃分内之事,何谈拿功劳换取之说啊!”
眼看那步将跌翻在地,岳飞这边众将齐齐一惊,而那边金兀术却仰面朝天,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奇人呢,竟然连站都站不稳,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