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这一瞪眼,众将都是一惊,当即帐外就有两名亲兵入帐,就欲上前扯起牛皋往外走,牛皋见此却先这亲兵一步,单腿点地跪在岳飞帅案前,“大哥,你要打我老牛,你需打我个心服口服,你不能因为我说了一句实话,就要罚我啊!”
岳飞看着案前的牛皋,笑着点点头道:“好好好,今日本帅就打你个心服口服,我且问你,当年在开封武举之时,你就喜爱瓦舍听书,那你可曾听闻靠山王怒摆一字长蛇阵?”
牛皋闻言一愣,继而点头道:“那是自然,那阵不还是罗将军的先祖领人攻破的吗?”
“不错,本帅问你,在当年少保罗成破阵之前,瓦岗众将岂通破阵之理?”
“那,那自然是不用啊,不然怎么还要等到罗少保破阵啊。”
“好,那本帅再问你,如今这一字长蛇阵可还是什么难破的阵法吗?”
牛皋一听岳飞这话,当下也明白过来,这阵总是人来布,人来破的,总会有第一次布出来的大阵,也总会有第一个破阵之人,自己刚才那话确实有些扰乱军心,可现在这局面要是低头认错,板子可就要挨到身上了。
这牛皋眼珠一转,看看那边的王贵,又看看一边的杨再兴等人,急忙抬手辩解道:“哎,大哥,你说的有理,但是我可记得当年瓦岗的好汉们是认出一字长蛇阵,才去请的少保来破阵,咱们现在连阵都认不出来,名字都没听过,又该去哪里寻破阵之法呢?”
岳飞坐在案后,看着试图巧言脱罪的牛皋,不由得冷哼一声,“你这憨货,要是本帅说出来破阵思路,你又该如何呢?”
“老牛我任打任罚!”
“这二十军棍不但不减,还要治你一个军前顶撞之罪,再加罚你二十军棍,你看如何?”
“好!”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牛皋,岳飞也有些哭笑不得,当即摆摆手示意一旁的杨再兴道:“杨将军,我要是说他一会又该说我巧言哄他,你且对他讲来,让他这板子挨个心服口服!”
杨再兴点点头道:“牛将军,这自古以来阵法繁多,像我等当年在牛头山时,就曾习练过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阵、四象阵、五行阵等等诸多阵法,可这阵法虽多,但究其根本却是万变不离其宗,一般阵名里都会透漏一二,像这带蛇的、带龙的、带蟒的、带蛟的,无非就是长阵演变,无非是龙有爪、蟒能缠、蛟有角罢了,可破法却是大差不差!”
那边罗延庆也随即接话道:“是啊,牛将军,这九龙,如果我们所料不差,便该是九条长阵,并且每阵人马还附有几个小队精锐,作为龙爪,至于定国二字肯定是兀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这七字阵名便只剩下盘桓二字了!”
那边董芳听了许久,此时听着罗延庆留下话头,当下接茬说道:“盘桓这词意思甚广,不过用在阵名里,该是说盘桓往复,往来变化之意,如此说来这九龙盘桓大阵,便该是九座长阵汇通一处,用特定的方式组合变幻,起到困敌杀人之能!”
呼延钰那边见众将讨论热切,当即也参与进去道:“现在看来,最难之处就是这九座阵兀术该是如何组合了,九宫之数就不用说了,五行之变加四象辅佐也是九,这三座三才也是九,六合三才应该也可以,另外听闻异人还有三宝、三才、三光之语,之时不知其中变化关窍。”
这几员将你一言我一语,倒把哈密蚩兄弟精心构想的大阵给分析的七七八八,最后仅剩的一点诀窍,这眼看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而这还不是眼下最主要的,眼下最关键的是牛皋那原本高昂的头,此时已经快垂到地里面去了。
岳飞见此也不废话,一摆手便有军卒上前,将牛皋扯出帐外,四十军棍那是一棍不少,听着帐外传来的军棍声,而岳飞这边则吩咐众将各归本军,先行安抚军士之事,毕竟与兀术约战便是一月之后,岳飞这边数十万人聚在营城之内,自然要严加管理,免得生出别的事端来。
随着送走了众将,岳飞端坐帅帐之内,双目望向北方,口中轻叹道:“二弟啊,二弟,你那日传信同意出兵,可怎么现在还不见动静啊,莫非你真的能坐视兀术大军南下,坐视天下百姓遭难?”
而就在岳飞满眼忧愁望向北方时,一道人影忽然闯入岳飞的眼中,并且越走越快待岳飞将眼神聚焦在此人身上时,这人竟然已经来到帅帐之前,而岳飞也总算是看清这人的相貌,当下出言问道:“是张保啊,本帅让你送个人出去,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可是遇到什么变故了?”
张保急匆匆赶到岳飞帅案一旁,伏身凑到岳飞身边,低声说道:“大帅,派出去的弟兄传来消息,藕塘、茶陵、汜水三关那边传来消息!”
岳飞初听之时还不在意,可当听到这三关的名字后,岳飞也不由得瞳孔微缩,要知道这三关在太行山以南,开封城以西,一字排开乃是四京之地往西最后的关隘,而如今这三关也正是赵斌与曹荣地盘的分割之处,一旦赵斌南下必出三关。
因此岳飞听到这个地方才会如此惊讶,但同时心中也涌出一丝期待来,可张保接下来的话,却让岳飞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一僵,“回大帅,兀术请动大金老将完颜银术可为帅,率令当年完颜娄室之子,并十五万金兵,兵发此三关!如今两军正在关前对峙,消息传来之时尚未动手,分出高下。”
岳飞听此言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