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杰笑着一指一旁旗杆之上,那被赵忠硝制好的人头,“高将军,那人头可不能比这个次啊,咱们贤爷今日说的好,这人头正是激怒金人的法宝,而金人一怒可就容易乱中出错,咱们可就能杀的更多了!”
“好,就依狄将军之意!你我二人击掌为证!”
言罢,这两位在关楼之上连击三掌,随后高宠转身回关楼之上休息,而那边狄杰则开始与四位兄弟配合,调动起各部铁壁军人马。随着人马调动,关楼上的赵斌、高宠二人却是暗暗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只见这狄杰先将铁壁军分为两部人马,其中一部在得了命令后,便靠在茶陵关关墙西侧的垛口之下,一个个怀抱各自兵器,开始安心休息,一看就是要作为预备队,进行轮换休整。
至于另一部人马,则又被狄杰分为三队,这头一队人马,一个披甲持刀,就守在东城墙下的垛口旁,一看就是专门留下来砍杀金兵之人,此时由狄杰的二弟张容、三弟李宇负责指挥;第二组人马却无甲无兵,但看身形就知道,都是军中身大力强之人,如今十人一组守在滚木礌石旁,被狄杰交由自己的四弟刘安指挥;至于说第三队人马,则都是铁壁军的弓弩手,一个个手持强弓硬弩,身披皮甲往来在关墙之上,其统领却是狄杰的五弟石坤。
随着狄杰这一道道命令传下,这茶陵关上骤然忙碌起来,可忙了片刻待众将各归其位,各军各司其职后,整个关头便又重新安静下来,狄杰见此手扶垛口,抬眼向远处金营眺望,眼见那边还没有动静,狄杰当即大手一挥,“众军,熄灯!敛声!隐迹!”
一道命令传下,整个关楼上的火盆明灯立时熄灭,只剩下那些往来走动的军卒,还有他们掌中的一支支火把,发出的零星光明,其余军卒都蹲身在垛口之后,廊檐之下,有的甚至躺在滚木旁。
那金营之中,除却银术可外,还有数位大金开国功臣,更有许多少年英才,自然不会忘了派出探马一事,而赵斌这边既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自然不能将这些金人给吓跑了,所以这些探马自然也被暗卫留了下来。
如今这些探子一看到城头上的明灯熄灭了,原来密密麻麻的城头,在经过一阵混乱后也安静下来,那金人探子见此不由得面带喜色,随即伏身向自家大营潜行而去,在自觉脱离关楼的视线范围后,此人更是直身迈腿狂奔,直奔金营而去。
可他却不知道,在他背后的关城之上,有数双眼睛盯着他那笨拙的身形,甚至就在他身旁一丈远的大树上,也正坐着一人,在静静的打量他。
随着那人回到金营后不久,那原本沉寂在夜色中的金营立时大乱起来,不多时三骑高头大马冲出金营,紧随其后的是三万大金精锐,这些军士们一个个推着楼车、冲车,抬着云梯、巨盾,直往茶陵关而来。
为首那三骑在距离茶陵关百步之远处,勒马停在原地,随即大手一挥,无数金兵便向茶陵关冲去,而关城上的狄杰也在此时蹲在垛口之后,双目静静的望着城下的金兵。
关楼上的赵斌见此一幕,不由得摇头失笑,随即和身边的赵忠说道:“忠叔,当年潞安州时你也在,咱们的陆大将军用的张网捕鱼计,可整个人却堂堂正正的立在那里,咱们这位狄将军怎么和小孩游戏一般,藏在那里啊!”
“这,老奴我也没见狄将军准备渔网,许是狄将军另有什么玄机吧?”
“且看看,且看看”,赵斌说完忽然扭头看向赵忠问道:“哎,忠叔,今日金营来的是哪几位啊,离得太远了,我这一眼还看不出个端倪来,你那有情报吗?一一给我讲讲。”
赵忠闻言从袖中摸出字条来,随即低声念道:“回老爷,今日金兵派出武将三员,其中主将一员,乃是那拔离速的袍泽兄弟,曾任他副将的乌林答泰欲,另外两位充任副手之人,一位是那拔离速的亲信兄弟耶律马五之子,耶律龙六是也,一位则是那阿不罕习室。”
“阿不罕习室?此人前些日子没听你们提起过啊,却不知有何功绩啊?”
“回老爷,此人倒谈不上有什么功绩,跟在银术可麾下算是占了一个忠字,乃是当年银术可初次从军时,便调在麾下的亲卫,一直到银术可受封蜀王后,都不曾离开,随着银术可百战不回,从小小的亲兵一直做到谋克之职,算是个幸运之人吧!”
听赵忠如此一说,赵斌当下明白过来,知道城下这人是什么来历后,便也不再多问什么,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关下,想着借此学学狄杰的守城之术。
这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金人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到关墙之下,紧接着一支支云梯悄声搭在垛口之处,随着云梯在垛口上稳住后,当下便有金兵之中的骁勇之士攀上城头。
可直到这些人站在垛口上,狄杰都还没有反应,饶是赵忠看着都有些心急,而那些往来巡逻的弓箭手倒是反应过来了,可这些人却一面向后撤去,一面高声喝道:“什么人!”
金兵们见此情形,还以为自己已经功成,当下口中发出阵阵的怪叫,随即迈步跃下垛口,直奔那些弓兵冲去,而垛口下的金兵们,更是喊杀声震天,一窝蜂的向云梯之上冲去。
可就在这些金兵跃下垛口,城下金兵冲上云梯之时,伏身在暗处的狄杰忽然高声喝道:“弟兄们,动手!”
一声令下,那些披甲持刀的劲卒,纷纷迈步向前挺刀此去,一柄柄钢刀穿胸而过,将这头一轮登城的金兵斩杀,紧接着那些弓箭手们也将火把往左右一抛,一只只熄灭的火盆重新明亮起来,将这茶陵关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紧接着后面等待已久的军士也迈步上前,将一根根滚木向云梯下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