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说是事过境迁,但仆散清臣再说起此事,这两位也是面露尴尬之色,银术可刚欲张嘴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见仆散清臣摆手道:“大帅,旁的话就不用说了,自古以来都是狡兔死,走狗烹,我仆散清臣能保全一条性命,吃这几年安乐茶饭,已属不易了,总好过那两位前辈,如今还是下落不明的强!”
这话一出口,银术可也再无话可说,当下只能尴尬的点点头,随即轻声道:“那个,这个,那两位前辈如今都还在世,待这边战事告捷后,我请自引你前去拜见!”
可仆散清臣却摆摆手道:“大帅,我如今这一计若是功成,你我可能还有饮酒之时,要是有任何一环出错,那你我就别想回大金了,一道去那泉台幽冥之中拜见太祖皇帝吧!”
银术可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可过了片刻银术可面上就浮现一抹坚毅之色,点点头道:“无妨,你我如今就是拼死,也要弄死那八贤王赵斌,和这东平王高宠!”
“是啊,此二人不死,我就算是苟且保命回到黄龙府,那间少保府恐怕也住不了多久了!”
而那边习古乃更是面露阴狠之色道:“既然如此,实情你我三人知道就好了,不用给阿里白他们说了,要是这战胜了,功劳分他们一份就是,要是这次败了,我亲自去给浑黜、婆卢火二人赔罪!”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齐齐点点头,而仆散清臣也将自己真正的目的合盘托出,到最后更是咬着后槽牙道:“我就不信,那八贤王的武艺能横行千军!”
银术可和习古乃也微微点头赞许,三人方才一道起身走出帅帐,前往各营中查看众将的备战情况,至于说赵斌究竟有多高的能耐,兀术就算现在想通知这三位退休老干部,那也是为时已晚。
只是这两位武将一位文臣都没发现,就在他们出帅帐之后,一旁值守的两名亲兵可就又闹肚子疼了,不多时茅厕后就又飞出一只信鸽,拧身径直往茶陵关而去。
当这鸽子落在关头上后,自有赵忠将这只飞鸽取下,捧在手中送到三楼赵斌的手中,至于这只鸽子带来的不是旁的,正是方才帐内仆散清臣定下的破关之计,待将这些内容从头至尾看完后,赵斌微微点头,“忠叔,晚些应该还有具体内容送来吧?这位分兵多路却是难为咱们弟兄了,一只鸽子带不来啊!”
“不错,具体的怕是要等夜色降临,暗卫的弟兄们才能将具体情形送来!”
赵斌闻言当下将手中情报递予赵忠,“既然如此,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如今对面的兵力安排已经确定了,且先将这份送去,让高帅他们议一议对策,让兵马们就开始准备吧,等具体是谁领军送来,到时候再调将就是了,免得连夜商讨到时候大军调动不利!”
“回老爷,方才上来的时候,老奴已经给高帅誊抄一份了,想来高帅这就......”
赵忠话音未落,就听得关楼之上,聚将鼓响如爆豆一般,紧接着便听的马嘶甲鸣,一众武将闻声赶来关楼,齐齐迈虎步入关楼一层议事。赵斌闻声笑道:“好啊,有高帅在,孤这边就可以专心批阅奏折了,这张睿可是又给孤送来任务了!”
赵斌说完从一旁拿过一份奏折,摊在桌上就欲批改,可这笔拿到手中后,赵斌忽然问道:“忠叔,大哥那边也快了吧?”
赵忠低头掰着指头算了算道:“回贤爷,岳帅与兀术约下一月之期,算来明日该是决战之期了!”
“好,阵中百般变化,大哥想来已经烂熟于心,而明日银术可的千般算计也近在眼前,看来这开封府重逢之日不远了啊!”
“是啊,贤爷,自老老太爷离开开封城,数十载光阴,总算是能回去了!这要是之前,我们这班老兄弟哪里敢想啊!”
主仆二人感慨时间暂且不提,单说关楼一层之内,高宠与众将围在沙盘之前,看着盘上的茶陵关城和金营,高宠抬手摆弄令旗,一一将情报上所写,仆散清臣所定之计排列而出。
待将这些东西都列完,一旁的肖辰就双目微眯,笑道:“高帅,这般布置,处处都是奔着你来啊!”
高宠看着沙盘也微微点头道:“是啊,看来金营内新来的这位完木陀林武艺不凡啊,要是仅仅靠着那重伤的习古乃,他们绝不敢弄此险计啊!”
那边郑怀却笑道:“可惜他们却也算漏一件事,咱们也不是只有高大哥一员猛将啊!明明自己兵力就紧张,却还分的这七零八落,岂不是给你我兄弟送菜嘛!”
“就是,就像这一路人马,这还用费劲啊,分明就是不长记性嘛!”
众人说着围着面前这沙盘,七嘴八舌的谈论起破敌之计,可这说着说着,最后众将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站在沙盘边的众人也都缓缓走向两边,坐在交椅之上,望着沙盘愣愣发呆。
一直到关楼外,月上中天之时,赵斌这边刚在案后舒展身形,想着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却正看见赵忠面露疑惑的来到自己面前,手中还拿着一摞信纸,一看就是对面金营中的具体情报送来了。
赵斌当下迈步来到赵忠身边,接过情报从头仔细翻看,边看边随口问道:“忠叔,这份给高帅送去了吧?想来有了这份情报,他们布置起来就更为顺手了吧?”
“回老爷,还没送去呢,这个,老奴我没敢上前说话?”
赵斌闻言剑眉一挑,看向一旁的赵忠诧异问道:“哦?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仆散清臣此言一出,银术可和习古乃都面露尴尬之色,坐在那里屈手挠头,毕竟这位仆散大人当年被软禁黄龙府,其中干系最大的可就是眼前这两人了。当年那是先有银术可谏言其智,后有习古乃亲自领兵请人,将这位军师送入那浩大的少保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