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汤怀一看火烧到自己头上了,急忙摆手道:“斌哥,怀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只是牛皋他说的那些,这,不由得人不多想啊!”
可赵斌见此却摇头叹道:“罢了罢了,走吧,帅帐那边离不开人,咱们兄弟去帅帐内好好聊聊,二位兄弟总要给为兄一个辩解的机会嘛!”
赵斌说完转身走出牛皋大帐,迈步向那边的中军帅帐走去,小岳云闻言立时起身跟在赵斌身后,而那边汤怀和牛皋对视一眼后,也紧追赵斌来到帅帐之内。
进帅帐后,赵斌便随意坐在大帐左侧第一把交椅上,而交椅旁的桌案上,则摆着赵斌随身的各样兵器,牛皋和汤怀见此一幕,当下选择坐在赵斌的对面,因此两人当下坐在大帐右侧的两把交椅上,而岳云自然是要跟在赵斌身边,如此一来,这帐内四人刚好是两两相对。
赵斌坐在交椅上,自己对面的汤怀、牛皋不由得长叹一声,继而目光落在汤怀身上,面带苦笑的问道:“汤怀,牛皋这夯货不记事,我也不和他计较,可你怎么也说这话。当年我南下鄂州时,大哥设摆酒宴,却偏偏用四人方桌设宴,只你我四人坐在一起,其余众位兄弟具都分桌饮宴,不都在心中挂记着鄱阳冯先等人,觉得我这位斌哥和大哥不是一条心,是想要起兵反叛吗?为了证明我自己绝无反心,我这才在议事厅传诏。那日我为何只喊了你们兄弟十人前来?不就是想消除一下这兄弟之间的隔阂吗?怎么?如今这身份反倒更让你们疏远为兄了?”
一听赵斌这话,汤怀也不由得哑然无语,而那边牛皋却道:“那这也不是你十年不来一封书信的理由啊,难道这十年你这位贤王还抽不出时间给我们写封信吗?”
那边汤怀也不由得抬头看向赵斌,眼中满是问询之意,赵斌见此不由得摇头苦笑,随即并指为剑指向身旁的帅案,“二位,情报可还在这里放着呢!你们二位不是没看到吧?!”
赵斌这问题一出,牛皋和汤怀都愣在当场,而赵斌却气道:“当年那封圣旨你们不是不记得!那诏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乃是太祖之后,而如今临安那位陛下,可是太宗子孙!我太祖、太宗两脉之仇,你们就算不曾听闻,可是这百余年间,开封城内何时见过我太祖后人?那紫宸殿上,何年有我太祖一脉立锥之地!”
“从军一事是某不愿从军?还是这赵姓之人立了军功,封了大官,他赵家人会良心不安?汤贤弟,自六岁跟在周师身边起,练就这一身武艺不都是为了卖与帝王家?可你们能去开封考进士、夺状元,我却在赶赴开封时知道我身负大仇,不能在开封露面,你们在武科场上耀武扬威,我却连真名真容都不敢展露人前,四海通缉都只传阅一对怪刀!”
听赵斌忽然说起当年之事,汤怀和牛皋两人脸上忽然露出恍然之色,毕竟当年众兄弟开封重逢时,汤怀和牛皋还都是一介布衣,在他们想来赵斌一年不曾露面,更是没有功名在身,自然不能参加武举。可现在赵斌重提旧事,当了这么多年将军的牛皋、汤怀也突然醒悟过来,凭赵斌当年展露的家世要是真的有心功名,买个举子身份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再想想赵斌的身份,牛皋和汤怀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而赵斌一见二人神色,不由得微微点点头,“刚才牛皋说什么?同是赵家人,我就该帮着那赵构去害大哥?牛皋,岂不闻,天家无父子?我乃昔年八贤王之后,我曾祖乃后周显德六年生人,可我祖父却是真宗朝大中祥符三年生人,我父更是神宗熙宁五年方才出生,你牛皋刚才口口声声说我生的孩子多,你说我这几位先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老年得子呢?”
当年传诏之事,汤怀、牛皋等人就已经知道赵斌乃是太祖之后,乃是道君皇帝的皇叔,只是有当年昭烈帝刘皇叔在前,所以几人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现在听赵斌数着年头这么一算,二将忽然直观的了解什么才是天家无情。
“汤怀、牛皋,最是无情帝王家啊!为了那个位子,为了防我太祖一脉,连同姓同宗之人他们都能下手。那封情报上写的清清楚楚,大哥只是疑似与我相识,只是可能会有见我的机会,就已经气的赵构连发金牌传诏了,要是真让他知道我和大哥乃是总角之交、生死之交,你们觉得来这大营的还会是一面金字牌吗?怕是那时来的该是监斩的钦差了吧!”
听闻此言,牛皋不由得小声嘀咕道:“那你不让官家知道就是了,何必还要瞒着我们这些老弟兄,足足十年都与我们往来!”
赵斌一听牛皋此言,侧目看向这位副帅,缓缓问道:“牛贤弟,我问你,我和大哥见面,我曾看过通儿一眼这事,是何时告诉你的?!”
“额,那个,不就是刚才来大营的路上吗?”
“是啊,那你又是何时告诉汤怀的啊?”
“就刚才啊!”
“牛皋!就这一句话,你连一天一夜都没藏住,这十年之间,我要和你有一封书信,半页残纸来,你能藏多久,你能瞒多久?你能保证多长时间不被赵构小儿知晓!”
“斌哥!军营之内,哪有那许多腌臜之事,都是袍泽兄弟、生死之交,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袍泽兄弟?生死之交?牛皋!你知道这三十万岳家军中有几方暗探吗?我来给你算算,这头一路便是那临安城内,秦桧手中的皇城司,不然大哥在军中所言所讲又如何能被秦桧知道?这第二路则是那开封城曹荣手下的暗探,你们两军相对十年,他曹荣安能不派人来探听大哥人马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