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花园后,刘据没有跟着江充他们去后院,而是独自回到书房。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充今日明摆了是有备而来,要来太子宫搞事情,他去了后院也没用,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待会落个清净。不过虽然这里看不到江充那帮人,但刘据的肚里仍是一肚子气。江充不过一市井无赖,一时得势得了个水衡都尉的官职,竟然在他这个监国太子面前颐指气使,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刘据心中怎会不生气。如果只是生气,那还好,这些年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再大的气他都能忍。可是如今,江充在太子宫的花园里挖出了木偶人,苏文又在后院挖出了木偶,这可都是是巫蛊的罪证啊。虽然这个木偶人极有可能是江充苏文让人挖土放进去的,可是那又怎样?江充可是兴风作浪的高手,之前公孙贺父子一案就是证明,江充仅凭御道下挖出的一具木偶便能将丞相公孙贺父子、皇后的姐姐卫君孺、长平侯卫伉、阳石长公主诸邑长公主等全部拉下马,让他们统统人头落地,可见其手段之高。眼下,江充又会如何拿发现的木偶作文章,刘据想象不到,不过他可以确信的是此次太子宫必有一场大的风波。
刘据心烦意乱,迫切想要找个人来替他出主意,可眼下这个情况他又该找谁去问计呢?刘据略作思索,便有了名字。他冲门外喊:“来人!”
一个仆人应声入门等候命令,“去帮我叫下石德先生!”
石德乃是刘据的老师,是父皇刘彻为他选定太子少傅。自舅父卫青死后,刘据不得宠,朝中诸臣也大都与他保持距离,他能信任且倚仗的人很少。而半年前的公孙贺父子案发生后,母亲卫子夫这边诸位亲属皆被一网打尽,刘据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所谓师生之谊,情比金坚。如今大难将临,刘据想找几个人询问对策,想来想去却也只能想出老师石德一个人。
仆人领命去了,不久回来时身后便跟了一个人,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太子少傅石德。
石德进门后,刘据亲自上前确认周围没有江充的人,这才关上门,向老师行礼道:“老师教我,现在我只能问老师您了!”
“殿下说这干嘛,我是太子少傅,自然是与殿下一心,知无不言。有什么想问的,殿下尽管说吧!”石德说道。
“嗯,江充和苏文他们在花园和后院里都挖出了木偶。我怀疑这些木偶是他们派人挖土在时放的,以便栽赃陷害太子宫。老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江充要是把这事告诉了父皇,凭借他那煽风点火的本事,父皇必然龙颜大怒,到时候,到时候该怎么办?”刘据一边说一边望着老师,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期盼。
“这……”石德乃是故宰相石庆之子,也是个经历过诸多大风大浪的人,然而听了刘据的陈述也是心中震恐,口不能言。
当今的皇帝铁腕果决,但同时也冷血无情,无论是谁只要触怒了他的龙颜,轻则免官下狱,重则砍头灭族。尤其是近几年,刘彻逐渐老迈多病后,更是重用酷吏和佞臣,滥施刑罚。之前李陵反叛一案,刘彻未经详查,便灭了李陵全族,太史令司马迁为李陵说情,还被处以宫刑,之后,公孙贺父子一案,刘彻听说公孙贺父子在御道下埋巫蛊,便让江充杀了全族,连长平侯卫伉及阳石诸邑两位长公主也牵连其中,连带被杀。这两案都是最好的证明。而刘据虽是监国太子,但却并不受宠,众人皆知如今刘彻最宠的女人是钩弋夫人,最宠的儿子乃是钩弋夫人所生时下年仅三岁的刘弗陵。之前宫里曾有传言说,刘彻想要废掉刘据立刘弗陵为太子。此事虽未证实,但既有流言传出,必有几分是真。之前,刘彻将钩弋夫人生下幼子刘弗陵的宫殿大门命名为尧母门就是证明。而半年多前公孙贺一案,太子的外戚卫氏一族的势力尽被诛灭,则更加佐证了换太子的流言。作为太子少傅的石德,也早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皇帝早有废太子另立幼子之心,只是太子平日安分守己并无罪过,皇帝每天废太子的理由罢了。而今江充在太子宫挖出了巫蛊,皇帝定会借此为由废掉太子。不,不仅是废掉太子,还要诛杀太子,追究其玩弄巫蛊之罪,以为新太子扫平障碍。皇帝冷血无情,太子若是被治罪,我这个太子少傅首当其冲是要被砍头的,说不定还会被灭族吧!”想到这里,石德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两眼也冒出金星,大脑一阵眩晕,双腿无力几乎要倒。
“老师,你怎么了?”刘据见石德身体站立不住,立马上来扶住他。
“哦,谢谢殿下,老臣没事!”石德答谢道。刚才太子的话让他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望着自己的学生,眼神复杂,说不出是喜是忧,是愤怒还是慷慨激昂。
刘据见石德半天无语,心中更是焦急,说道:“老师,您说句话吧。自公孙贺父子一案后,朝中已无亲近我之人。我虽名曰监国太子,但放眼整个朝廷,我能信任且倚仗的人便只有母后以及老师您了!您学富五车见多识广,您要是不出主意,学生那便只有任由江充他们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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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殿下这样说,那就恕老臣直言了。”石德换了口气,接着说道:“公孙贺父子一案,两位长公主以及卫氏一家都被牵连治罪。现在江充和苏文等人又假借皇命来太子宫找巫蛊,而且一找就找到了。老臣不知道是江充故意放在那里的,还是真的就有。不过,嘴长他们身上,我们是欲辩无门啊。依老臣看,为今之计,唯有伪造诏令让人用符节把江充等人收捕入狱,把他们的奸诈阴谋追查清楚再说。”
“这,怎么行!”刘据摇摇头道:“江充官职虽不大,但也是父皇亲信的人,我们伪造诏令去抓他,一旦甘泉宫的父皇知道,那该怎么办?这可是大罪啊!”
“殿下,臣也知道这是大罪,可是”石德走近了一步诚恳地说:“皇帝正在甘泉宫养病,皇后以及太子您派的人去请安问候都得不到回复。皇帝眼下是生是死咱们都不得而知,江充这帮小人又在兴风作浪找我们太子宫的麻烦。如今我们是进退两难,若是什么都做,只怕会落得跟公孙贺父子一样的下场啊。太子您难道不记得从前秦朝太子扶苏被害的事吗?”石德说完望着刘据,眼神里满是期盼。
“可,可,矫诏实在太过冒险了,我……”刘据说到这里沉默了,思索了一番之后说:“我想我还是趁江充还在这儿时,先他一步去甘泉宫一趟,亲自向父皇请罪为好!”
离开花园后,刘据没有跟着江充他们去后院,而是独自回到书房。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充今日明摆了是有备而来,要来太子宫搞事情,他去了后院也没用,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待会落个清净。不过虽然这里看不到江充那帮人,但刘据的肚里仍是一肚子气。江充不过一市井无赖,一时得势得了个水衡都尉的官职,竟然在他这个监国太子面前颐指气使,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刘据心中怎会不生气。如果只是生气,那还好,这些年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再大的气他都能忍。可是如今,江充在太子宫的花园里挖出了木偶人,苏文又在后院挖出了木偶,这可都是是巫蛊的罪证啊。虽然这个木偶人极有可能是江充苏文让人挖土放进去的,可是那又怎样?江充可是兴风作浪的高手,之前公孙贺父子一案就是证明,江充仅凭御道下挖出的一具木偶便能将丞相公孙贺父子、皇后的姐姐卫君孺、长平侯卫伉、阳石长公主诸邑长公主等全部拉下马,让他们统统人头落地,可见其手段之高。眼下,江充又会如何拿发现的木偶作文章,刘据想象不到,不过他可以确信的是此次太子宫必有一场大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