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许成看到了台阶下的许言诺，笑了，“上来啊，怎么站那不动了，是不是看到爸爸回来太惊喜了。”

惊喜那两个字，许成重了音，许言诺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之后整个人都绝望了。耳边的声音仿佛突然变得很远很远，但她还是清晰的听到了带许成回来的那个民警对门内程韵说的话，“两口子打打闹闹的都很正常，你伤的不重，他也有心改过想回来好好过日子，我们也给了他一个警告处理出了家庭暴力告结书，罚款了200元，那都是一家人，人我给你们送回来了，既然他也悔改了，你们就各让一步，今后还是好好过日子。”

许言诺不记得警察是怎么离开的，但她记得警察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后她内心不断扩散的恐惧，那一刻，她仿佛进入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深窟，看不见光了。

向身边的邻居求救、向居民委打电话举报、报警，能想到的她试了都求助了，可是都没有用，谁能来救救她和程韵，谁能？

没有人！

这个世界怎么了，许成这样的人为什么就没人能管，不是都在宣扬反对暴力反对家暴保护妇女权益吗？可是，谁能来保护她们一下？

许言诺想转身逃跑，那一刻她也条件反射的真的那么做了，可是刚转过身她突然想到门内还有程韵，她跑了，她该怎么办？最后，她还是乖乖的转了回来走上了最后的那几节台阶，一步步的走进了绝望里。

警察走了，因为报了警，这次她彻底惹怒了许成，迎接她们的是更重的打骂恐惧和精神折磨，许成这次甚至还动了刀。

在暗无天日的生活里，时间没有停留，高考分数如期的出来了，许言诺在深夜里查了成绩，成绩很理想甚至比她预估的还高了十几分，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她哭了，不是因为考的很好这一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能和陈辞一在一起了程韵也能解放了所以喜极而泣，而是考的这么好，她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了。在绝望中选择绝望是没有遗憾的，而在明明已经看到希望的情况下却可能还要不得不去选择绝望，这才是最绝望的。

她不敢让许成知道出成绩，她怕许成会问她报志愿的事，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程韵还在隔壁躺着，可是报志愿这么大的事就算她不说，外面的消息铺天盖地，就连打开手机都会从各个app里听到看到有关高考报志愿的消息，许成早晚会知道。如果报考了她想去的BJ的学校，她不敢想许成知道后的反应，可是如果报考了本地的学校……

她就要永远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里了。她忽然又想到了陈辞一，想着如果不能去同一所大学了……许言诺心里一阵抽痛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低下头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臂弯里。

明天就是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了，许言诺就这样在墙角静静的坐了一个晚上，痛苦挣扎着想了一个晚上，等窗外的天再亮的时候，她全身已经麻木僵硬了。

但是，她想明白了，虽然害怕，但是……

没有人能帮助她们，所以她得靠自己，虽然害怕，但是她得勇敢一点，她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她要和程韵离开这，哪怕最后支离破碎，她也要勇敢的再尝试一次。

她站起身，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她踉跄着摔了一下，之后在原地缓了会，她起身走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上网点开了报考系统，她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些恐惧，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她颤抖着手指坚定的填报了自己想去的大学，选了自己想选的专业，就在她即将填完准备提交就差这最后一步的时候，许成哐的一声推门走了过来，许言诺吓的不自觉的一颤脸色惨白大脑也一片空白手一下子就不听使唤了，紧接着，许成走到了她身后看到了她在干什么，在看到她报考的学校时，许成一把拍开了她的手，紧接着，电脑桌面上鼠标的光标从提交那移开了，紧随其后的是啪的一声鼠标掉到了地上。

许成愤怒的一巴掌打在了许言诺的头上，许言诺来不及躲顿时觉得脑袋一阵嗡嗡的响，眼前就像是电视里出现的雪花屏幕一样哗哗的闪着。耳边，是许成咆哮的声音，“你他么还敢不听话是不是，跟你妈一样就他吗欠揍，我告诉你许言诺你要是真敢走，我就去弄死你姥姥姥爷，老两口年纪大了还有高血压吧？”许成阴森的笑了，之后捡起地上的鼠标扔给了许言诺，“把志愿改了，报本地的大学，要么就他妈别上。”

感受到身旁许成杵在那，再想到姥姥姥爷，许言诺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里，她吓的好像失去的声音，好像自己只要发出一点反驳的声音立刻就会换来一阵毒打，姥姥姥爷也会陷入危险无法幸免，她颤抖着手接过了鼠标，整个人已经没有思考了，她默默的流着眼泪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她移动着鼠标去改志愿了，就在她要改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程韵虚弱颤抖的声音，“报你想去的地方，我上周已经给你姥姥打电话让她们回老家探亲了，把你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妈妈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所以你……”

许言诺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恐惧和抱着将死决心的坚定，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成打断了，“程韵，我他妈杀你全家！”

许成被气极了，在许言诺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许成拔掉了电脑的电源线，两步跑过去耗住了程韵的头发，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毒打，这次是专挑要害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