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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九阳眼泪不自觉的流着,搂住耿瓦:“兄弟,人生这辈子充满了遗憾,我们年纪越大越怀旧,等你有不让自己遗憾的实力与心性了。那些曾经的过往已经让你磨平了棱角,也变成了尖锐的刺,扎在你心里,永远拔不出来;也许是没有能帮你拔出来的人出现吧;又或许,那个人只是把你的刺拔出来,其实扎到了自己的心上,那份苦楚又有谁会知道。小雪的父亲曾经身患重疾,大夫本来是觉得已经无力回天,不用再治疗了,让他安心走了,料理后事就可以了,但是当时家母力排众议,非要用非常昂贵的续命之法,做最后的治疗,以求奇迹。当然结果早就如医官所说,已无力回天。我后来问母亲,为何小雪父亲已经下了必死的诊断,还要如此去施救。母亲抚摸着我的头说,是为了小雪大了之后不会留下遗憾。不是因为她小,没有钱,没有能力,而让爹爹去世的,而是用尽了所有努力,没有把人留住,让她心里不会在这件事上留下伤疤。我恍然大悟,那时的我,如果去做这件事,真的就会给小雪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而现在我却可以抚慰这一切。“
陈庸也坐到了九阳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好兄弟,你长大了。”
九阳闭着眼又露出一个苦楚的笑容:“还没说,哥哥你那鬼新娘是谁呢?"
陈庸撇了撇嘴:“别乱说,哪里是鬼。”然后低下头叹了口气:“要说,唉,他们说的也没错。这个女子在别人嘴里是死了。”
耿瓦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接着在九阳身边打了两个冷颤。九阳见状,捶了耿瓦两拳,嘟囔道:“刚说完不害怕。”说着,他拿起手划拉了几下耿瓦的脑袋,让他放松下来:“你忘了吗?这女子就算真是鬼,也是在等她的如意郎君啊。”
耿瓦听了九阳的话,露出一个憨厚又腼腆的笑来,实属有些尴尬。
陈庸看着耿瓦的反应,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跟你子凡哥有关。他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曾经有个差点成亲的媳妇?当时,这女子的父母嫌弃你子凡哥家境贫寒,强行将两人拆散,并让那女子嫁给了富商。后来,那斯家道中落,遂将那女子卖到妓院以偿还债务。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你子凡哥没能及时筹到钱去赎人,当他赶到妓院时,店家告诉他,那女子已经死了,是不是这样?”
九阳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陈庸:”你是说那女鬼是子凡哥的昔日爱人?不,是女子,那如何不给子凡哥说,可……为何如此……“九阳被惊得话都说不成句了,耿瓦也是瞪大了眼,一脸惊讶。
陈庸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说道:“别急,听我慢慢说。当年我和子凡出师后,我俩都不得志,生活颇为艰难。有一天,我们的老师找到我,告诉我关于子凡的事情。老师认为以子凡目前的状态,想要和那女子长相厮守并不现实,不光是钱的问题。不得志时遇到如此情劫,恐怕会发生更多不幸的事。要么子凡失去斗志,要么他失去做人的底线,这样一来,他们两人也未必能得到幸福。于是,老师拿出自己毕生的积蓄,三百两银子交给我,并嘱托道:‘如果我能帮子凡赎回这名女子,就让她等待子凡三年后再见。到那时,由她自行决定是否还愿意和子凡在一起。同时,要告诉子凡,这女子已经去世了。’因此,我按照老师的计划去赎人,可谁想到这么多银子,老师给的钱根本不够。我于是变卖了家产,将她赎出来并一直跟随我的家眷一起生活。后来我前往京城时,便带着她一同前往。过年的时候我让她见了见王爷,王爷知道此事,要看看对方,给子凡把把关。所以我在去王爷那里成为幕僚的时候穷困潦倒,你说我买了什么宝贝,就是赎的子凡的媳妇了。哈哈哈哈。“
九阳此时却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他是真心为子凡高兴,那个曾经开导他的子凡,给自己说的让他撕心裂肺的女子,终于奇迹般的回来找他了,不知道子凡见到她时,会不会高兴的要飞起来。但是高兴之余又突然的落寞,笑容转瞬消失,自己的楚儿呢……唉……
陈庸搂着九阳的脖子:“九阳啊,你子凡哥有没有给你说过,如果你沉沦下去,甚至在此次大战中不管不顾的战死,云楚哪天真需要你去救,你没能力去或者人都不在了,你说你是不是更遗憾。你心里一定希望她好吧?那就振作起来。”
九阳把头向后一仰,呼出一口浊气:“我这两天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后思起来,发现我当时和楚儿分手后多亏失忆了,我现在心性如此平稳,竟然还有点撑不住,如果当时就这样,还真可能就疯了。我有时也想去恨她,毕竟她抛弃了我,但是我的内心总狠不下心来也恨不下去,我还是希望她过的幸福,如果她离开我过得更不好,才是让我最心疼的。”
陈庸长叹一声,拍了拍九阳的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远在凤华的赵文斌心神不宁,他为此推演了一卦,心中波涛汹涌。卦象非常不好,不去,鲁王身边人必死;去,赵文斌大凶之象。
赵文斌站在院内看着月亮,一个时辰都没动,大娘子看着自己夫君的背影突然有一丝心悸。她夫君总是大大咧咧,一副乐天派的性格,今天如此的安静,让她皱了皱眉头。她想叫一声夫君要不要回去休息,字还没出口,赵文斌便转身看了过来,大夫人表情一凝,眼睛瞬间就有泪在眼眶打转,二人此刻如心意相通,千言万语,二人一个对目便全部传达过去。赵文斌站着没有动,满面的泪水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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