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担心麻烦,比较担心的是温暖那个性子,万一有什么事情,最后因为不好意思不开口,生生将事情咽回去。

“娘娘别让小厨房忙碌了,臣女就不在宫里用膳了,没有提前往宫里送拜帖,就急匆匆地接入宫,是臣女冒失了,还请娘娘恕罪。”说着温暖起身就要跪下请罪。

就在温暖跪下去的刹那,顾见初及时伸手扶住了温暖的手臂,随后将人搀扶起身,“什么罪不罪的,早前就同你说了,想入宫便随时入宫就是了,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坐下说话,哪有那么多的虚礼。”

温暖在顾见初的眼神下,稍稍安心的坐了回来,袖口下她来回搓动着双手,半晌后才重新开口,“臣女今日匆匆进宫见娘娘,确实有两件事情,这其一便是臣女跟随爹爹前往江南行商的时候,在江南碰到了一些好东西,臣女觉得稀奇,便直接买下,想着给娘娘送过来。”

温暖说着,从袖口拿出了两样东西,“这是鸽子血的玉石,平常很少见,臣女见这成色极好,还没有经过打磨,便直接买下了,想着送到宫里给娘娘做些饰品也行,反正也没有经过打磨,娘娘想要什么,便让内务府直接做就行,另外这是在南洋人手中看到的珊瑚簪子,这簪子质量做得不错,上面的珊瑚也是上等品,很少见,臣女知道娘娘什么都不缺,可是看到这好东西,便想着给娘娘送过来。”

“阿暖真是有心了,这两样东西可都是上好的好东西,极为值钱。”顾见初让人将东西收起来。

只见温暖搓搓手继续道,“送娘娘东西是小,其实此番臣女进宫,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顾见初没有问,手指摩挲着茶盏,静静等着温暖开口。

温暖索性也不扭着,直言道,“昨日臣女与爹爹运了一船货物从江南回来,刚到港口,还没有下船,就听到水中扑通一声,原以为是船上的伙计落了水,便赶紧招呼人去救,船上有水性好的活计下水,很快将人救了上来,才发现不是我们船上的活计,是一名女子,等帮女子换好衣服后,臣女才发现竟然是工部左侍郎那位侄女,也是那位栗美人。”

“这天寒地冻地,加上栗美人不会水,落水后呛了几口水,人立马昏迷了过去,还发起了高烧,臣女实在没办法,便将栗美人带回侯府先安置下来,安排了大夫和丫鬟在她床边守着,高烧中栗美人一直在说胡话,一直嘟囔着自己是清白的,臣女立马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便安排人出去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

“经过打听以后才知道,原来是栗美人在泡温泉的时候,被男人闯入,强占了身子,之后被工部左侍郎发现,那左侍郎觉得栗美人被人玷污没了清白,便想让她死,说什么她活着以后家中的女儿们都没有办法出嫁了,那左侍郎准备了毒酒和白绫,让栗美人选一样自尽,后来也不知道是府中谁发了善心,将栗美人偷偷放了出来。”

“可是清白没了,栗美人没打算活着,据在码头旁边的卖货郎说,栗美人在港口转悠了一下午,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女孩子是在港口等人,所以没有理会,等到天色快黑了,也不见她走,随后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栗美人直接从港口跳进了水中,他们才反应过来,栗美人不是等人,是要自杀。”

“这幸好臣女的货船回来碰到,若是臣女货船没有回来,只怕是见到的只有一具尸体了。”

“经过大夫一晚上的医治,栗美人今天早上好不容易才退烧,人也慢慢的醒了,人虽然是醒了,但是就躺在那里不吃不喝,臣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说,看那眼神一副想寻死的模样,臣女担心在出事,安排人轮流在那里看着,臣女则进宫想求皇后娘娘派人查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臣女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温暖忧心地看向顾见初,生怕顾见初会拒绝。

皇后娘娘心善,尤其是待那些遭受过不公的女子。

想到这里,温暖又燃起一片殷切的希望,觉得顾见初又不会拒绝。

顾见初握着茶盏的手不断地收紧,没想到出宫这些女人,竟然遭受了这么多不公。

不过说来也是,从他们入宫的那一刻,我们或多或少就是被家里丢进来的棋子,如果得宠就是有用的棋子,如果不得宠就是一颗没用的废棋。

所以从他们进宫,他们就是被家族所抛弃的人,一个被抛弃的人,难道还指望他们出宫后会被善待吗?

能有几个像温暖这般的,哪怕是亲爹娘不疼爱,还有一个如此爱她的由着她的爹爹呢。

像温暖这样的都是个例。

早知如此,还不如将她们都挪去行宫养老,但是将她们放在行宫又太过寂寞,怕是要就这般了此一生,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甘心吧。

而且出不出宫,她和皇上都给了她们选择的权利,是她们自己选择了出宫,她们选择了相信自己的亲人,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亲人刺向她们的尖刀,或许连她们自己都没想到会落地这样一个结局吧,或许他们也在后悔吧。

顾见初眸子透着一抹寒意,语气不似刚刚那般温和,“可是之前提前的那位工部左侍郎的侄女。”

闻言,温暖连连点头,“没错,正是她,当初她父母带着她回乡祭祖,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为了保护她全部身亡,她无处可去,就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直到皇上登基,他们将她塞进了宫里,前段时间,那位工部左侍郎还想将她嫁给富商为妾室,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御史台的那群人知道了,抓着弹劾了两日,那左侍郎官职也不是很高,万一事情闹大了他这官可能就做到头了,所以这件事情暂时就搁浅了,左侍郎没有再提起将侄女嫁给富商为妾的想法。”

“臣女见这件事情暂时搁浅,也就没有继续关注这位栗小姐,没想到等再次回京,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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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不担心麻烦,比较担心的是温暖那个性子,万一有什么事情,最后因为不好意思不开口,生生将事情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