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
还处于迟疑不决中的鹧鸪哨。
听到这话,眸光不由一亮,下意识循声望去。
只见陈玉楼不知何时,已经越过石棺靠近了石室最深处。
墙上火光摇曳。
但那里黑雾深重,难以看清,很容易就被忽略掉。
此刻凝神望去,昏暗的灯火中,隐隐浮现出一片浓墨重彩的影壁。
见此情形,鹧鸪哨哪里还敢胡思乱想,将棺盖重新推回,封得严丝合缝,随即才一把取下磷筒,大步朝陈玉楼那边走去。
石室最底的墙壁上。
错落分部着足足六七幅彩绘。
因为封尘了上千年,无人踏足,彩墨丝毫没有损坏。
比起之前在西夜古城下圣坛中所见,保存得要完好太多。
画师技艺也要高出一筹不止,构图精细,往往寥寥几笔就能将画中人物表现的无比传神,栩栩如生,跃然其中。
简单打量了下。
鹧鸪哨整个人就被壁画中内容吸引住。
只不过,看完前三幅,他脸上却是难掩惊奇,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次石棺。
之前那枚骆驼钮座金印的出现。
让他以为此间墓主人是姑墨国主。
但从壁画看却不尽然,准确的说,应该是姑墨王子,号称太阳之子,西域战神,三十六古国最为英勇善战之人。
壁画中也用大幅笔墨,着重描绘了他的武力。
自小便展露了超乎常人的勇武。
五岁研习弓马之术。
九岁时,便独身一人猎回一头天山雪狼,震动整个部族。
十三岁统兵,剿灭四起匪患。
之后数年更是四处征战,几乎从无败绩,虽是王子,但与国主也并无区别。
几年功夫,便在西域三十六国中闯下偌大名声,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壁画中的他骑着白马,身着铁甲,意气风发,英武出众,振臂一呼间,从者如云!
但从第四幅开始,画风就开始突变。
姑墨王子虽然战功卓绝,但姑墨国却是精绝从属,备受欺压,每年必须进贡大量金银玉器以及牛羊奴隶。
他心有不甘,曾经数次去往精绝古城,试图请求国王给与臣民自由,但可惜的是,从始至终,他连精绝国王的面都没见到。
于是,姑墨王子毅然决定前去行刺。
当目光扫过第五六篇画卷。
看着王座上那个蒙着面纱,神色冷漠的女子身影时。
鹧鸪哨眼角忍不住重重一跳。
画中女子,与他们当日在西夜古城圣坛中见到的女王一模一样。
“所以……那个一统西域诸国的女子,是精绝女王?!”
他脑海里仿佛有道雷霆落下。
当日种种疑团迷雾,在这一刻,尽数得到了解惑。
“看看这最后一幅,才有意思。”
听着他的喃喃惊呼,陈玉楼并未回应,而是指了指跟前,意味深长的笑道。
“什么?”
鹧鸪哨眉头一挑,举起手中磷筒。
火光虽然不复之前的炽烈,但也能将巨大的彩卷映照得一清二楚。
凝神看了眼,画卷中叙述了两个故事。
前者是姑墨王子潜入精绝古城行刺之事。
只见王子躲在石柱阴影之下,与他同行的勇士已经提刀闯入了王座之外。
而从来都是以纱蒙面的女王,这一次罕见的以背影示人。
看着身前的刺客,她神色间却并未展露出丝毫慌乱,只是轻轻掀开面纱,然后那名姑墨国的勇士刺客便……消失不见。
没错。
就是凭空消失。
就像是落入大河中的雨滴,烈日下的薄雾,被蒸发气化了一样。
“怎么会?”
鹧鸪哨拧着眉头,一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是掀开面纱看了他一眼,然后整个就没了?
即便见识过无数诡异,但眼前这一幕,他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巫觋之术?
还是妖魔之法?
至少他所见过的法门,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
“陈兄,这……这怎么回事?”
一连深吸了几口气,鹧鸪哨根本顾不上去看后半篇的内容,只觉得心乱如麻。
“注意她的双眼。”
陈玉楼并未回头,而是伸手划过那道神秘的女子身影。
虽然只是侧脸。
但揭开的面纱下,还是能够看到冰山一角。
女王双眼……漆黑如墨,幽深无尽,不见半点眼白,就像是嵌入了两颗黑色玉珠,偏偏又有种诡视蛇行之感。
鹧鸪哨只看了一眼。